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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在云归峰,所有人都因为秦江月的话而感到焦虑不安,唯独秦白霄没有。
他甚至觉得很高兴。
兄长不必承担因果,也不愿意再承担,就说明他不用再在危险之中。
他觉得那很好。
所有的危险和波折就由他来承担好了。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他会努力变得强大,让兄长和嫂嫂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哪怕下次要让他和府主一样选择牺牲自己,他也毫无怨言。
夜色渐深,秦白霄本已精疲力尽,却又燃起了力量,继续修炼起来。
次日,薛宁再次前往云归峰帮长老给众弟子疗伤。
她现在在修士之中很有一些名声,受她恩惠的人处处说起她的好,那些以前或多或少讲过她不好,说过她坏话的人都无比惭愧。
薛宁甚至遇见几个来跟她道歉的。
这并不是坏事,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从前的薛宁听不到这些话了,哪怕可以听到,大约也不稀罕吧。
在云归峰,薛宁又看见了温颜和慕妏。
温颜衣不解带地照顾慕妏,慕妏状态非但没有转好,甚至变得更差。
薛宁透过净化之力,看到慕妏神魂离体太久,躯壳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错开视线为别人疗伤,待长老又去给慕妏查看情况的时候,才似不经意道:“我怎么看着,她身上近似冥气缠身的反应,特别像没了魂魄呢?”
长老闻言讶异抬眸:“可我之前几次查看她的灵府,都没看到她的神魂有何问题。”
温颜错愕地看着开口的薛宁,很惊讶她居然愿意出言帮忙。
薛宁对床榻上的张止道:“你好了,可以走了。”
今日受她照顾的正是张止。
张止一身红衣,高马尾大波浪,着实扎眼。
“喂。”他不可思议地轻声道,“你这是要干嘛,不会是要以德报怨吧?她自己的机缘自己消化不了,你帮她醒了搞不好还要怪你。”
薛宁皱眉:“你快走,刚才不是还嫌这里都是药味,不想再来了吗?”
张止却不急:“你到底怎么想的,不会真要帮忙吧?”
薛宁起身道:“不帮忙,我只不过说几句话罢了,你赶紧走,祝你永远不用再来云归峰。”
“真是好的祝愿,承你吉言。”
到底是别人的事,张止不好多说什么,在温颜目光复杂地注视下抱拳离开了。
薛宁也没靠近慕妏,只是整理着自己的小布包,低着头说:“看不出来她的神魂有什么错处,并不代表它就还存在。症状摆在那里错不了,长老姑且就按照神魂离体来下药,帮她稳固一下躯壳,反正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说得有理。”长老望向温颜,“阿颜觉得如何?”
薛宁要走的步子停顿了一下,心想她咋忘了,自己和慕妏之前的矛盾,温颜会不会觉得她是要害人呢?她不幸灾乐祸就不错了,还帮忙,确实让人难以相信,真是不该多嘴。
主要她也确实不是为了救人。
她只是担心慕妏魂魄离开,是跟着魔神在做什么坏事。
“我觉得甚好。”温颜的回答却是,“快给师妹试试,也多谢你了阿宁。”
她的言语和眼神那么感激,叫薛宁心中热热的,潮湿一片。
回到水上仙阁,薛宁心事重重,想了想,还是扒拉着秦江月,把这件事又细细说了一遍。
“你之前说不必担心,一副等着看她如何选择的样子,还是想给她一个机会吧?那我说两句话,替她保一时躯壳,也算是想看看她如何选择好了。”
她说完就要得到秦江月认可,秦江月坐在水阁的平台上,看着氤氲的水雾和薛宁水润的眼睛。
“我没想给她机会。”他声线有些低,“我没你想得那么宽宏大量,慈悲心肠。”
剑仙又哪里会有什么所谓的慈悲心肠呢?他只是一身正气,诛邪不侵罢了。
“我留她,只是算到她若做某一选择,可能会牵扯到你。你今日修为松动却迟迟不能进一步,还是差些什么。”
薛宁怔住了:“牵扯到我?”
事情这 么大呢???
“展开讲讲!”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秦江月是当世剩下唯一的神仙, 以他高深莫测的力量,是完全可以掐算修界众人命运的。
但掐算他人未来是窥探天机,未免遭受反噬影响自身, 秦江月总会收着点, 不多看, 大致了解一下走向和其中羁绊便好。
薛宁和慕妏, 未来还有最后一个羁绊,这可能关乎到慕妏接下来做的选择, 又或者说,魔神要让她干些什么。
回宗之后秦江月见过慕妏一次, 看不出她身上什么魔气纠缠,可薛宁看得出来,恐怕不仅是因为她还没完全从魔化中挣脱出来,对慕妏有“同类”的敏锐。
应该是长圣希望她看出来。
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秦江月其实已经有决断了。
因为知道,所以并未做出什么应对,而是任由慕妏继续下去。
“近日灵力不流失了,觉得灵力比从前如何?”
薛宁本来还不错的心情瞬间变得低落一些。
“还好吧。”
只能说是“还好”了, 比不上从前, 却也不是那么差劲。
境界看上去还是一步元婴,最多算金丹初期。
力量流失停止,但拿走的就是拿走了, 找不回来,只能自己重修, 重修也看不到境界松动, 就像秦江月说的,她也像慕妏一样需要一个转机。
目光触及他的眼睛, 秦江月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很快就会好。”
薛宁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忍不住磨牙:“预言家?”
真想刀了。
这么想着,就凑过去咬了咬他的喉结,是真的咬,力气还不小,秦江月嘶了一声。
他如玉的手指轻抚喉结,她将他的手拉开,看到喉结上淡淡水痕下有一道红印子,依稀可见齿痕。
突然想到什么,又往他脖子上看了看,陈年的齿痕也还在呢。
“你真打算永远留着这个咬痕吗?”薛宁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
秦江月常穿交领,很少穿高领的衣裳,这咬痕时日久了有些偏淡,也没人敢怎么直视他,所以发现的人并不多,可那不代表就完全没人会发现。
秦江月又去摸了摸旧的咬痕,喉结上下一动道:“留着有什么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
就当时盖了个章。
只是有点羞耻怎么回事。
怪咯噔的。
薛宁离开他身上,红着脸跑去修炼了。
本来气氛挺好,心情也颇为轻松,他突然提起修为的事,叫薛宁心里又焦虑,决定努力用功,尽快靠自己寻得转机。
虽然秦江月说这个转机或许在慕妏那里,可她还是觉得不能依靠这些所谓的“命运之线”。
有穿书这种事发生,还到了修仙世界,薛宁很尊重这种玄妙之语,但她并不像本土的人那么依赖这些。
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从头至尾,都没要别人帮过什么。
哪怕有也很少,基本都是靠自己。
秦江月确实强大,若她坚持要求,他也愿意为她打破原则,令她不劳而获。
但她从未那样要求过。
靠自己来的总是会更踏实一些。
但她没想到,秦江月所说的羁绊来得那样快。
次日薛宁再去云归峰,慕妏已经苏醒。
她看起来和从前很不一样。
素色衣裙,简单发髻,不簪任何钗环,不管旁人如何对她眼神探究,她都没有如从前那样不堪和羞恼,始终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等着薛宁出现。
与这样一双沉静的眼睛对上,是薛宁没想到的。
她几乎觉得这个人不是慕妏,可她也知道,这确实是她。
她的神魂回来了,但遍体鳞伤,残破不已。
她的修为非但没如神魂一样破碎,还比昏迷之前更强大,与薛宁始终无法跨出一步的境界相比,实在是诱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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