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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花树林,花树上盛开的花是红色的,连树干和枝丫也都是红色,有些花朵已经凋零,落在地上,厚厚一层,香气怡人。
薛宁穿着雪白的里衣,光着脚踩在花朵上,绵软细腻。
她蹲下·身,捡起一朵相对完整的花来观察,有点像合欢花。
将花放回地上,薛宁站起来,一步步往更远处走。
体内一片炙热,丹田火辣辣得疼,是魔气想要将她的金丹摧毁。
修士最要紧的无非就是灵府识海,命门金丹。
等这些全部被掠夺干净,她再想守住本心难上加难。
魔神一直说,她是因为他的施舍才变得强大,那些自以为是靠自己赢得的战斗,全都是借了他的光。
她早觉得自己能力强得有些出奇,得他这样解释仿佛名正言顺。
她本身无能,是靠他才变强,若想一直这样强大,就得归顺于他。
薛宁一点都不想被长圣PUA。
她走到一片水潭边,水潭旁边的花树尤其茂盛,花冠整个接连起来,遮住了灿烂的阳光。
薛宁坐在水潭边低头朝里面看,看自己逐渐变化的模样。
血红的眼珠,露出的尖牙,还有尖尖的耳朵,她以后会不会长出什么恶心的皮毛,或者像魔神那些古怪的护法一样,生出许多眼睛和耳朵,或是干脆长出几个脑袋?
太丑了。
一点都不想变成那样。
薛宁捧了水洒在脸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才算是清净一些。
长圣的话很多都是魔对人的蛊惑,但也有些话是有道理的。
一旦尝试过力量,就很难再甘心失去它。
薛宁试着凝聚力量在手中,她还可以使用木灵,但力量远不如从前。
这里是妖界,还记得前不久,秦江月带她来这里杀了许多妖魅,如今再来一次怕是做不到了。
她甚至连催生水潭中漂亮的水生花都做不到,试了几次都无法让花苞盛开。
薛宁前所未有的灰心绝望。
她干脆躺在了水潭边,任由自己放空思绪,迟钝而杂乱地思忖该如何恢复。
体内的魔气不想给她冷静思考的机会,攒缀着进入她的心脏,她胸口疼得低吟一声,用手臂抱住自己,不得不集中精力去抵挡魔气入心的问题。
人被抱起来的时候正是紧要关头,她战意凛然,对一切都非常戒备,生怕这是什么趁机要她命的妖魅,一口咬在对方的肩膀上。
等尝到了熟悉的血味,才意识到是秦江月来了。
薛宁立刻松开牙齿,视线失真地落在秦江月脸上。
救命,连他的帅脸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不能接受!
完完全全不能接受!
薛宁紧紧闭目,双手结印。她是木灵根,灵根此刻已经如同被白蚁侵蚀的木类一样岌岌可危。但她突然想到,净化净化,木灵有医治疗愈的功效,会否也和净化之力接近?
单独用小龟的没有用,那如果她自己本身也能修出净化之力呢?
听起来是异想天开,从古至今,在这本书的世界里,就没听说过哪个神族仙族拥有净化魔气的力量。如果有,当年的神魔大战就不至于输掉了。
异想天开就异想天开吧。
梦想总是要有的!
至少要让这双眼睛重新可以看到世界的色彩,重新看到秦江月关切的神情,精致的眉眼,和清郁的眼神。
秦江月察觉薛宁的状态,将她安稳地放在一处不被光直射的地方,然后盘膝坐在她面前,安静地执行他的承诺。
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无数信符打在结界上,如雪花一样落下即消失。
无争仙府内,各仙门首座看着再一次湮灭的信符陷入了沉默。
良久,慕不逾不得不作为表率开口,打破这僵凝。
“既仙尊无暇顾及此间之事,我等便等上一等吧。”
这话并不是人人都同意。
冲虚道宗宗主便说:“时机不等人,如今魔域大开,门中弟子都还在守着界门令魔族不敢侵犯人间,魔神难得重伤,肯定需要时间疗伤,若不乘胜追击,岂不错失良机?”
慕不逾扫了对方一眼,慢慢道:“良机难得,但仙尊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等又能如何?”
“难道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其他人也开始参与对话。
“仙尊定是在忙着……那件事。谁知他何时才能归来?我们确实不能一直等下去。”
“仙尊此刻心中更在意什么,诸位想来心中已有分晓,咱们确实不好干等着。”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之前就有过一次,催了许久才将人催回来,太被动了。
慕不逾沉默下来,一言不发,气压很低。
似乎对有人疑似提到了薛宁的事有所不满。
纨念大师突然念了声佛号,提议道:“道长,府主,诸位道友,以贫僧拙见,仙尊此举,或许就是希望道友们能自己做一次决定。”
参与意见的人心里的确想过由他们决定下一步如何去做,可他们没有一个敢说出去,也不觉得这会是仙尊的意思。
站在权力巅峰的人,通常都会因别人擅自决定要事而感觉到被冒犯。
纨念大师的话给了他们台阶下,可他们有点不敢顺着下来,生怕谁先应了,事后就第一个被拿来祭剑。
那是对绝对实力的畏惧。
纨念大师碎碎念着什么,他们仔细一听不禁面露羞红。
“敢提意见又不敢动手,磨磨蹭蹭,平添吵闹罢了。”
倒是一直沉默的慕不逾将目光转向了身侧的秦白霄。
他这个举动让其他人立刻领会了。
秦白霄是仙尊化身的亲弟弟,一直在仙尊面前颇有面子,若他也认可他们自己做决定,事后就好办多了。
无数双眼睛投过来,秦白霄感觉不到他们的意思才怪。
他紧紧皱眉,什么都没说,只是又给秦江月发了一次信符。
但就算是他的信符也没有特殊待遇,一样杳无回音。
妖界里,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落日的霞光洒下来,为薛宁周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
她闭目打坐,周身魔气淡薄许多,身上单薄的里衣外披着件银色的披风,秦江月半跪在她身后,正在给她梳头。
闲来无事,一边为她护法,一边从记忆里翻找从前见过的女子发髻,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梳好的,但他手巧,拿她的头发尝试几次就能梳好了。
将步摇戴在她头上,捋顺了垂下来的珠串,秦江月刚要帮她把衣服也穿好,就发觉面前人转过了身来。
他给她梳了个双螺髻,用银色的发带扎了蝴蝶结垂在后面。
风吹动她的发带,袅绕着在她身后轻轻飞舞,他感觉她的瞳孔变换了一下,渐渐清晰起来,没了之前的浑浊。
“好了?”他开口,声音有些低。
薛宁眨了眨眼,谨慎地说:“眼睛似乎好了,能看清你了。”
她抬手捧住他的脸,认认真真注视他的脸,似乎要将他的脸深深刻入脑海。
秦江月抿唇道:“你不会看不见我的。”
薛宁心跳漏了一拍,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我很努力很努力才勉强保住了眼睛。我的灵力大不如前,别说是妖魅,随便一个精怪我可能都不是对手了。”
她缓缓站起,看了看身上的披风,又望向一起站起来的秦江月,倏忽唤了一声:“夫君。”
她突然这样叫他,让秦江月心中愈发复杂难言。
他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再次重复:“你不会看不见我的。”
薛宁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握了握拳。
力量还在流失。
魔神要抽走了力量不是一瞬间抽走,是慢慢抽走,一点点折磨。
薛宁审慎地想,抽走的真的不是她的力量吗?
可以自信到能打赢秦白霄,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可那真的不是她的能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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