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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这时候手底下有人找叶天卉说事,孟逸年便趁机把顾时璋拉一旁,低声问:“我突然想起来,这可是叶立轩的女儿,亲生女儿?”
顾时璋点头:“对,叶立轩的女儿。”
孟逸年那神情便变得难以形容。
因为孟家和叶家的种种,他和叶立轩并不熟。
不过他自然知道,顾时璋和叶立轩关系不错,且还共同经营着巴拿马的咖啡园。
如今顾时璋和叶立轩的女儿谈?那叶立轩不气死?
他拧眉:“那叶立轩的意思?”
顾时璋:“还没提,不过他可能已经猜到了,只是不确定罢了,你先不要对外传。”
他挑眉,神情中很有些无奈:“要搞掂我这未来老丈人不容易。”
孟逸年沉默了好一会,才终于道:“你自求多福吧。”
那叶立轩虽然是文人性子,但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
顾时璋和他女儿拍拖,他能同意才怪呢!
而就在不远处,一身青色骑马装的林见泉,在那奔马疾驰中,眼角的余光将一切收入眼底。
他收回了视线,弓起身体,紧夹马腹,攥紧了手中缰绳,骤然加速策马狂奔。
第58章
顾时璋握着叶天卉的手, 叶天卉牵着腾云雾的缰绳,两人一马一起回去马厩。
此时山风吹过,叶天卉的头发被微风吹起, 才这么跑了一段, 身上正热, 如今被风一吹,自然是凉爽畅快。
顾时璋侧首看着叶天卉,那轻搭在肩上的发梢被吹起,便露出一截白净的颈子。
因为才剧烈运动过的缘故,那颈子上泛着一抹潮红, 犹如晕在雪白瓷器上面的胭脂红。
他视线不曾挪开,看着她, 低声道:“这样被风吹, 冷吗?”
叶天卉抬起手撩起耳边略有些潮湿的发:“不冷,热死了,身上有汗,我得冲个澡。”
这边马厩可以冲澡, 贵宾室也可以,不过贵宾室远, 以叶天卉的性子,她就在马厩中简单冲洗就是了。
顾时璋:“嗯,那你洗一下,我在外面等着。”
叶天卉:“好。”
一时两个人走到马厩,早有马厩工作人员候着, 忙牵了腾云雾进去马厩, 才跑过的马自然也要小心呵护,要先披上马毯保温, 之后再冲洗,一系列的流程比人还要精贵。
将腾云雾交给工作人员的时候,腾云雾竟然扭着马脸看过来,它看看顾时璋,再看看叶天卉,神情中仿佛有几分不舍。
叶天卉哑然失笑,温柔地抚摸着腾云雾的脸:“这是怎么了,你可记着,你的主人是我,可不是他。”
她亲昵地蹭了蹭它的马鬃:“你是我的呢,不要理他。”
顾时璋笑看向叶天卉:“哦,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那声“哦”带着微妙的弧度,让人听着只觉意味深长。
若是之前,还没彻底确定他的情况,她也就罢了,只当随口说说,如今听来,那意味简直是挑衅又调戏!
她便哼了声:“就这么一匹懒马,你也要和我抢吗?”
顾时璋轻笑,他摸了摸腾云雾的马鬃,漫不经心地道:“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腾云雾,就觉得眼熟,总觉得——”
叶天卉听着,心里一动。
不过她面上自然不动声色,仿佛很是不在意地道:“觉得什么?”
顾时璋:“总觉得我和它有缘,也许它上辈子是我嫡亲的儿子吧?”
叶天卉:“……”
她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他:“一匹马,你儿子?”
他可真能想,他上辈子哪来的儿子,儿子女儿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顾时璋叹:“也对,怎么可能呢,我哪来儿子呢。”
叶天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人家得去洗澡了。”
当下将腾云雾交待给工作人员,她自己也准备过去马厩冲洗,她是随身带了换洗衣服的,反正洗起来很简单。
三下五除二,她洗好了,还用吹风机给自己吹了吹头发。
这么吹过后,整个人觉得清爽了,舒服了。
走出浴房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候了,之前略显刺眼的太阳变成了暖红色,绚烂的光线铺满了远处的赛道,马厩中也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红光。
顾时璋斜靠在棕榈树下,单手斜插在口袋中,一身白色休闲装宁静闲淡。
他垂着眼,显然在安静地等她。
听到动静,才撩起眼来看她。
四目相对间,他唇角便浮现出一个温暖的弧度:“洗好了?”
叶天卉:“嗯。”
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她这里刚洗完澡,就看到一个男人在门口等着她,总归会引起一些暧昧的联想吧。
顾时璋笑道:“饿了吗?去吃点东西。”
叶天卉:“先看看腾云雾吧,然后再去吃?”
顾时璋:“好。”
当下两个人过去腾云雾的马厩,这匹马已经被人精心伺候过,洗了澡,披上了马毯,舒舒服服地躺在进口稻草铺就的床铺上,闭着眼睛假寐,神情很是惬意。
叶天卉叹了一声,很没办法地道:“腾云雾啊腾云雾……”
大家都说这腾云雾懒,她还没体会,现在算是知道了。
要知道这不是人,这是一匹马,一匹马哪可能没事躺着,人家都是站着零碎睡觉好不好?
哪有这么无忧无虑躺在那里呼呼睡大觉的马呢!
顾时璋从旁笑出声:“对,怎么会有这么懒的马呢,看来它上辈子一定不能是我儿子了。”
叶天卉别他一眼:“不许嫌弃我的马!”
顾时璋压低声音道:“让它睡吧,先出去?”
叶天卉看看腾云雾,人家很惬意的样子,显然没功夫搭理他们两个。
她眉眼弯弯,既好笑又无奈:“走吧。”
顾时璋拉着她的手出去,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倒是一心牵挂这匹马,奈何这匹马是个没心肝的。
叶天卉感觉到了:“不许笑我!”
顾时璋略俯首,在她耳边笑道:“活该,一报还一报。”
叶天卉挑眉:“我哪得罪你了?”
夕阳瑰丽,风吹着棕榈树叶子,发出窸窣的声音,顾时璋莞尔一笑:“你哪儿都得罪我了。”
他再次想起叶立轩对她的评价,恶劣,诡计多端,财迷心窍,不学无术,野心勃勃,粗俗暴力……
斯文儒雅的叶立轩估计怎么都没想到,他这辈子竟然摊上一个女儿。
叶天卉慢悠悠地别他一眼:“嗯?”
顾时璋:“没心没肺。”
叶天卉轻哼:“你有心有肺行了吧!”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不经意间,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于是便仿佛触电一般,她的视线顿住,大脑也有片刻的迟钝。
顾时璋眼神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味道。
在这么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会一下子想起很多,譬如青龙岭万泉涧澄澈如练的水瀑,譬如边城险峻城墙饱经沧桑的垛口,又比如驿站外那个秋雨潇潇的夜晚。
她缓慢地挣脱了那种目光对自己的控制,之后挪开眼,状若无事地道:“饿了饿了,吃饭去。”
然而他却俯首下来,微侧首,就这么吻上她的唇畔。
傍晚的秋风吹来,空气中是干草和马厩的气息,不过唇上那蜻蜓点水的触感却让叶天卉感觉很舒服。
她仰脸,闭着眼睛,在那棕榈树叶子的细碎碰撞声中,清楚地明白,是谁穿过千年的光阴吻上自己的唇。
而她在这吻中坠落,身体和灵魂一起坠落。
也许过了一万年那么久,他终于轻轻撤离。
叶天卉睁开眼,看到他依然在俯首凝视着自己。
光斑自稀疏树叶间洒落,他有着高挺的鼻骨,略深的眼窝,很矜贵清隽的样子。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让人陶醉。
叶天卉:“嗯?”
顾时璋的额轻贴着她的,亲昵地道:“只是突然想亲你。”
说着,他笑了:“走啦,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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