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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熊璋连忙应和:“小臣当真不是有意,还请幼公子见谅!见谅!”
嬴政又道:“蟜儿你看,要不然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就原谅他一回,不要计较,这汤羹洒了,不知膳房中还有没有,不如再撑一豆,送与大母也是一样的,好么?”
成蟜和嬴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成蟜露出极其不情愿的表情:“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那好罢!蟜蟜便不与这个下贱的奴人计较啦!但是若有下次,蟜蟜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的!”
熊璋听他松口,狠狠松了一口气,叩头道:“多谢幼公子!多谢幼公子!”
嬴政对成蟜道:“好了蟜儿,快去给大母盛汤羹罢。”
“嗯嗯!”成蟜乖乖的应声,转身一蹦一跳的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指了指熊璋,又用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眼睛,奶凶的威胁道:“下次饶不了你哦!若没有哥哥求情,本公子定然叫你好看!”
成蟜骂骂咧咧的离开,转了一个弯儿,一个蹿升藏在拐角,探头探脑的往回看去。
熊璋见成蟜走了,狠狠吐出一口气,对嬴政道:“多谢长公子!多谢长公子!如今日不是长公子,小臣怕是就……”
“不必谢我。”嬴政十足亲和,亲自托起熊璋,这令熊璋受宠若惊,与之前公子成蟜对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壤之别。
嬴政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其实你也没做错甚么,都是蟜儿被大母给宠坏了,因此才会如此苛责于你,你多担待一些。”
“不敢不敢!”熊璋连忙道。
嬴政上下打量了一下熊璋:“你的衣裳脏了,不如……去政那里换下来?”
“这……”熊璋觉得这有些许不合规矩。
奈何嬴政看起来十足的亲和,一点子公子架子也没有,道:“蟜儿是政的弟弟,他弄脏了你的衣裳,我这个做兄长的,理应赔给你才是。”
“多谢长公子,实在折煞小臣了!”
嬴政带着熊璋到了自己下榻的偏殿,吩咐道:“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趁着熊璋换衣裳的空档,嬴政又让人备好了酒菜,熊璋一出来,嬴政便道:“还未用朝饭罢?你们这些伺候在华阳宫的,也着实辛苦,每日里起得如此之早,一直侍奉在左右,大母用了午膳,你们怕是还没用朝饭……”
“谁说不是呢?”熊璋对他的说辞深有感触:“谁叫小臣是做奴人的命呢?天生的,怨不得旁人。”
“唉……”嬴政笑道:“怎么能这般说呢?正巧,政也没有用朝饭,咱们便一起用膳?”
熊璋更是受宠若惊,连连口称不敢。
嬴政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熊璋心情不好,便饮了,嬴政继续倒酒,熊璋又饮,这一连几杯黄汤下肚,熊璋的酒量不甚好,嬴政令人准备的还是烈酒,瞬间便醉得东倒西歪。
再饮了一阵子,咕咚一声,熊璋直接倒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吱呀——
殿门被轻轻推开,成蟜探着小脑袋,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走进来,小猫叫一样唤道:“哥哥——哥哥……?”
嬴政笑道:“进来罢,他醉死过去了。”
成蟜这才蹦蹦跳跳的跑进来,低头去看倒在席上的熊璋,用小脚丫踹了踹:“哦吼,真的醉成了一滩烂泥!”
他说罢,嘿嘿坏笑出两个小酒窝:“这下子,便可以让我们为所欲为啦!”
嬴政:“……”说的好像要做甚么龌龊肮脏的事情一般。
熊璋醉得迷迷糊糊,头晕脑胀,他稀里糊涂的醒过来,揉着自己额角:“嘶……我怎么醉了。”
他说着,便对上一双笑眯眯的大眼睛,弯弯的仿佛月牙,笑得很是甜蜜,正是幼公子成蟜。
成蟜托着腮帮子,歪头道:“你可算是醒啦!”
“幼……幼公子?”熊璋惊讶:【我不是在与长公子饮酒,怎么幼公子出现在这里?】
成蟜笑眯眯的道:“熊璋吖,你可知晓自己醉酒之后,话很多嘛?”
“幼公子?”熊璋迷惑:“小臣……小臣都说了甚么?”
“嗯——”成蟜拉长了声音,似乎是在回忆,掰着小肉手数道:“甚么熊氏啦,甚么私兵啦,甚么造反啦……哦哦,你还说,你们扣押了昌平君的亲弟弟,想要胁迫他与你们一同造反!”
“嗬!!!”熊璋倒抽一口冷气。
他哪里知晓,其实自己酒醉甚么也没说,只是倒头便睡,这些都是成蟜提前打谈好的消息,一股脑扣在醉酒的头上罢了。
“熊璋,”此时嬴政幽幽开口,冷声道:“你可知罪?”
熊璋吓得膝盖发软,跪在席上颤抖得道:“小臣……小臣不知……不知……那都是醉酒之后的戏言,不能当真的,不能当真!”
“是么?”嬴政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你不知罪,予便只有押解你到王上面前分辨了。”
“甚么……?!”熊璋大吃一惊:“饶命啊!!长公子饶命!”
成蟜敲锣边儿的道:“偷偷告诉你哦,你最好不要挑战我哥哥的耐性哦,哥哥生起气来可凶呐!”
第43章 女装
冬日的夜色阴沉沉。
章台宫门,一辆辎车粼粼而出,是昌平君公子琮的车马。
今日公子琮在政事堂忙碌腊祭庆典一事,很晚才出宫来,刚离开章台宫不远,辎车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人影站在前面,拦住了去路。
“何人?!”骑奴驾士呵斥道:“胆敢阻拦楚公子的车驾,还不速速让开!”
那人却不走,甚至笑道:“家主,是小人啊。”
哗啦——
车帘子被打起,公子琮蹙眉看着对方:“是你?”
那拦住辎车之人,正是昔日里的熊氏家宰!
家宰笑道:“家主,借一步说话。”
公子琮淡淡的道:“你已然不是我府上的家宰,我与你没甚么好说的,你走罢。”
家宰却道:“当真是无话好说了么?小人为家主兢兢业业这般多年,家主真是翻脸无情呢,说不认人便不认人,也罢……请家主看看,这是何物?”
他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只染血的带扣。
“这是……”公子琮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震惊的道:“这是治儿的带扣!你从何而来?!”
家宰慢悠悠的道:“家主,请移步说话。”
公子琮考虑再三,还是从车架上下来,与家宰走到街巷的偏僻之地。
“现在你可以说了罢!”公子琮道。
家宰将玉扣交给公子琮:“不瞒家主,这正是小公子的腰间玉扣。家主或许也发现了,小公子并不在家中,已然失踪几日了,对么?”
“是你?”公子琮的嗓音沙哑,似乎在克制着怒火:“是你掳劫了治儿!?”
“怎么能说是掳劫呢?”家宰笑得有些小人得志:“小人是看着小公子长大的,关心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忍心掳劫小公子呢?请家主放心,小公子只是在小人之处做客,只要家主……乖乖听话,小公子必然安然无恙。”
“你到底要如何?!”公子琮沙哑质问。
家宰哈哈一笑:“家主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你是个孬种!窝囊废!”
公子琮眯起眼目,一向温文尔雅的公子琮,眼底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家宰一旦撕破脸皮,便滔滔不绝的道:“我楚派熊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窝囊废?!华阳太后苦心在秦国经营的天下,都要被你们这些白眼儿狼败光!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楚人!是流着熊氏血脉,正儿八经的楚国人!而你,处处为了秦人着想,真恨不能把自己的老祖宗都给出卖了!你根本不配做我熊氏的家主!”
公子琮幽幽的道:“说了这么多,不过在粉饰你的贪婪罢了。”
“你住口!你懂甚么?!”家宰恶狠狠的驳斥:“我是为了熊氏好!我是为了熊氏!华阳太后老了,她老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熊氏无人撑腰,我楚派在秦国便要完了!而你们这些公子,一个个都无所作为,一个个混吃等死,你们配作公子么!?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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