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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根本不搭理赵姬,平静的道:“收拾东西,今日便送太后去雍城。”
“政儿——政儿——!!”
无论赵姬如何哭,如何喊,嬴政一点子也不理会,拉住成蟜的手离开,往路寝宫而去。
成蟜蹙着眉头道:“如此听来,这个武君子摆明了是故意的,说不定是个细作,想要利用赵太后的贪心,重伤秦国,必须抓到武君子才行。”
嬴政点点头:“放心,寡人这就让人琮相去搜查。”
嬴政吩咐了公子琮,仔细排查自己不在咸阳的这些日子,咸阳城进出的陌生人,尤其是他国之人。
公子琮领了命之后立刻离开,不敢耽误分毫,着手去查“武君子”的事情。
路寝宫中只剩下成蟜与嬴政二人,嬴政轻声感叹道:“蟜儿,从今往后,寡人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嬴政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或许是站得太高,总会觉得高处不胜寒。
尤其是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嬴政更加确信,无论有没有嫪毐的存在,赵姬都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底气,嬴政已经不敢再奢望这种不切合实际的亲情了。
成蟜坐过去一些,拉住嬴政的手道:“哥哥,不要伤心,你还有蟜儿。”
嬴政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成蟜的面颊:“还是蟜儿对哥哥好。”
“自然。”成蟜点点头。
嬴政的面色透露着忧愁,他平日里从不这般,平日里的嬴政,总是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模样,给旁人安全感,让人可以依靠,然而今日的嬴政,透露着一股疲惫,那是藏在心底中两辈子的疲惫。
成蟜心窍发紧,一脸大义凛然,突然欠身过去,伸手按住嬴政的肩膀,主动亲了一下嬴政的嘴唇。
“蟜儿?”嬴政一愣:“你这是……?”
成蟜眼眸乱转,咳嗽了一声道:“安、安慰哥哥。”
“哦?”嬴政挑眉:“就这样?”
成蟜鼓足勇气道:“少看不起人了,蟜会的可、可多了!”
嬴政一笑:“是么,那蟜儿还会甚么?都使出来让哥哥长长见识?”
成蟜为了安慰嬴政,感觉自己付出了太多,第二日腰酸背疼的几乎爬不起来。
成蟜托着疲惫的身躯,挣扎的往政事堂而去,进了政事堂,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因着成蟜也算是有经验的,他坐下来的时候很小心,并没有太过酸痛。
成蟜刚坐下来,斗甯便来了,斗甯也是司行部门的人,两个人每日都是在一起共事。
斗甯像平日一般无二的走进来,矮身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嘶!”不知怎么的,斗甯坐下的一瞬间轻哼了一声,还稍微有些欠着身子。
成蟜登时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大哥昨日没有回政事堂“加班”,一定是夜宿在了王翦的家里,而今日坐下的时候一副“痛苦”的表情,成蟜太熟悉那种表情了,一看便是彻夜操劳的节奏。
“大哥!”成蟜笑眯眯的靠过去,指着斗甯的脖颈道:“大哥,冬日还有蚊虫?你的脖子红了好大一块!”
斗甯下意识捂住脖颈,一抬头对上了成蟜似笑非笑的了然眼神,斗甯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连忙松开手。
成蟜道:“大哥,你昨日……在何处夜宿?”
斗甯咳嗽了一声,道:“蟜儿,今日公文颇为多,大哥先忙了。”
二人正说话,有人进入了政事堂,竟然是王翦!
王翦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合,径直来到斗甯面前,也不避讳他人,笑容很是诚恳的道:“甯君子,你没用朝食就出来了,我给你送一些。”
“哦——”成蟜笑眯眯的道:“王翦大哥,那蟜有没有朝食?”
王翦一愣,道:“这……我就、就准备了一份。”
斗甯连忙道:“蟜儿,你不要闹王翦将军了。”
又对王翦道:“你伤口还没打好,快回去歇着。”
“嗯,那我先回去了。”王翦迟疑的道:“你散了班,也去……去我那里么?”
斗甯没回答,但是点了点头,王翦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终于离开了政事堂,回家养伤去了。
成蟜笑眯眯的看着王翦的背影,感叹的道:“忠犬呐,一大早上塞了一嘴狗粮。”
秦国和赵国的战事迫在眉睫,王翦受了伤,本该安心养伤的,但是王翦胜在年轻,身子骨恢复得很快,这件事嬴政又不想交给旁人,毕竟嬴政有心培养王翦,于是出征的事情,还是落在了王翦身上。
今日是嬴政为王翦置办的践行宴,虽然是小规模的宴席,但是能来的都是格调很高的王宗贵胄。
王翦和斗甯又是一起来赴宴的,这些日子,不管是去政事堂,还是去朝参,王翦和斗甯几乎都是一起进宫,简直形影不离。
分明以前王翦都是宿在宫里头,毕竟王翦需要在宫中当值,宫中也有他的屋舍,宿在宫里比较方便,不必跑来跑去,但最近这些日子,王翦一点子也不嫌麻烦,每日都会往家跑,那是乐此不疲。
嬴政走入燕饮大殿,便看到正巧亲密交谈的王翦与斗甯,二人也不知在说甚么,斗甯笑意温柔,而王翦笑得憨厚,还有些面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嬴政扬起一抹笑意,走过去故意道:“王翦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凯旋,寡人为你赐婚,如何?”
“赐婚?”王翦大吃一惊。
成蟜:“……”故意的,哥哥绝对是故意的!
斗甯也吃了一惊,看向嬴政。
嬴政分明在对王翦说话,但是并没有看向王翦,而是盯着斗甯,甚至对斗甯“友好”的笑了笑。
嬴政道:“为何如此惊讶,你年岁也不小了,合该是成家的年纪,你可不知,如今你也算是咱们咸阳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不知迷倒了多少家的千金闺秀,寡人为你寻一门最好的,如何?”
王翦下意识看了一眼斗甯,拱手道:“王上错爱,卑将诚惶诚恐,只是……”
“哦?”嬴政道:“只是?你是觉得咸阳城的大家闺秀配不上你王翦?”
“不不,”王翦连忙道:“只是,王翦心有所属。”
嬴政瞥斜了一眼斗甯,道:“心有所属?也不知王翦你心窍之中的这个人,值不值得你的欢喜,脾性如何,适不适合与你在一起。”
成蟜实在看不下去了,揪了揪嬴政的袖袍,低声道:“哥哥你在做甚么啊?”
嬴政轻声微笑:“报仇。”
成蟜:“……”我就知道!
昔日里斗甯总是棒打鸳鸯,不想让成蟜与嬴政在一起,无论嬴政千好万好,斗甯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顾虑,觉得他们不合适。
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嬴政这面来了,嬴政怎么也要让斗甯体会体会。
嬴政又道:“甯君子,寡人有两句话,想要与你单独谈谈,甯君子借一步说话罢。”
成蟜揪住嬴政的袖子,低声道:“哥哥,别闹了。”
嬴政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回答道:“就闹一会子。”
成蟜:“……”
————
燕丹也参加了燕饮,毕竟攻打赵国的计划,还是燕丹出谋划策,也有他的一份子。
燕丹坐在席上,周围都是秦国人,自己与这个欢畅的宴席简直格格不入,纤细的手指捏着羽觞耳杯,轻轻的摇晃,看着杯中清亮的酒水微微出神。
嘭!
有人轻轻的撞了一下燕丹,燕丹回头一看,都没看清楚对方,一样东西塞在了自己手中。
燕丹略微有些吃惊,谨慎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展开手掌,掌中是一块写了字的绢帛。
绢帛上只有一个简练的大字——武。
燕丹眼眸微微睁大,连忙将绢帛藏在袖中,长身而起,似乎想要离开燕饮大殿。
“公子?”荆轲见他起身,道:“是饮醉了么,要去更衣?次非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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