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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皇子基建强国(17)
作者:荡青山 阅读记录
景元帝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形容狼狈,却仍难掩倾城之姿的女子抬起头来,竟发疯似的要往自己这里冲。
好在侍卫们反应迅速,立即将那“弱女子”反扭双臂,按跪在地。
景元帝难免心中一软:“让她起来回话。”
那女子忙擦了擦泪,却仍掩不住凄楚之意,哭着诉道:“妾是钟吕班中的戏子,名唤紫月,本不敢冒犯天威,可实有冤屈难诉,愿冒死罪,以证清白!”
景元帝:“如今诸位大人皆在此,你便说说你的冤屈。”
紫月泣道:“妾自幼投身于钟吕班,素知班主为人的,我等不过是在天子脚下讨生活,向来遵纪守法,不敢有半点差池,实在并不是那鸿青会的贼子!谁知天降横祸,这、这位殿下,拿来所谓‘证据’,逼我等招认,今日之事,实在是屈打成招啊!陛下!”
景元帝慢慢坐直了。
“哦?”他冷道,“你是说,这罪,是朕的大皇子逼你们认的?”
楚知行怒喝道:“你这毒妇血口喷人!”
他挣扎着,便要扑过去,却被两个太监拦住了,紫月浑身一抖,像是害怕极了,口中轻声叫着饶命,连看都不敢往那边看。
景元帝也没那么容易相信:“你可知,污蔑皇亲,乃是死罪?你们这些人,焉知不是真的叛党,又要怎么取信于朕?”
紫月哭道:“妾自知死罪难逃,并不指望脱身,只是在狱中时切切思量,这位、这位殿下,何以要挑中我们一个小小的戏班,思来想去,却是我害了大家!”
景元帝微一挑眉。
紫月猛地抬眸望向他,那双眼睛方才还被惊惧的泪水浸满,此时却如斯坚定,自柔弱中燃起明亮的火。
那是景元帝曾经熟悉的眼神,一个姑娘在决心保护她最心爱的人的时候——淑妃曾决心要保护在被先皇问罪的他的时候。
“是因为燕郎,”紫月高声道,“他要害了我的燕郎!”
大理寺卿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连忙向皇帝禀报。
“圣上,她说的应当是——钦天监监正,燕惊春。”
景元帝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寺卿呈上另一份卷宗:“我们也是经过调查得知,这位紫月娘子与……与燕大人有旧,呃,过从甚密,那时、那时我们以为这戏班中人全是叛党,就把燕大人也抓了。”
“哦,”景元帝面无表情,平平应了一声,“那这些人招供之后,燕惊春招了吗?”
寺卿抹了把汗:“燕大人坚称,自己并不知情。”
紫月凄婉道:“他当然不知情,连我也不知事情怎就到了这个地步……还傻傻地以为,那位殿下尚能保住我们的命,念着今后与燕郎双宿双飞!”
她话音未落,整个审讯室中便像是彻底绷不住了一般,参与审讯的官员们紧张地互相交换着眼色,甚至窃窃私语起来。
景元帝泽反常地沉默着,在诸位大臣的包围之中,未置一词。
这些事若是真的,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原本以为,不过是两个儿子之间的较量,景元帝虽然不喜楚知行勃然而出的野心,可他自己也是从皇帝的儿子、从惨烈的夺嫡之战中一步步走过来的,不是不能理解。
到这里为止,还只算是家事。
甚至,如果他想偏袒楚知行,只要给出示意,大理寺的人都会知道怎么处理所谓人证物证,在场的所有人,也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景元帝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戏子申诉冤屈,却几乎扭转了整个局势。
操纵政局,党同伐异,利用莫须有的叛国之罪陷害忠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楚知行此举,就过界了。
楚矜言安静地坐着,忍受着失血带来的眩晕,看着楚知行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拼命嘶吼辩解,却拿不出哪怕一个反驳的证据,看着他一步步在自己的计划中越陷越深。
楚矜言心中终于涌现出快意,不着急,还没完呢,他会一点点的,把这整件事,整个罪名,都牢牢地按在他楚知行头上。
总有一天,他会彻查当年的事,揪出所有曾害过他母亲的人,然后一个个的,亲手将他们送进深渊。
这一局,他已经算是赢了。
——大理寺将叛党的帽子扣在钟吕戏院头上,所持无非就是那些密信,现在这些密信已经被证明是伪造的,钟吕的冤屈,便自然洗清。
如今他们所犯的罪,无非就是被胁迫之下污蔑了自己,楚矜言确定,只要自己表示愿意既往不咎,景元帝看在他受了委屈,又不愿将事情闹大的份上,会同意恕这些人无罪。
至于燕惊春,楚矜言早在头一回“拜访”他后,便让他尽快将预测京师地动的折子密呈天听。
景元帝已经收到了折子,只是半信半疑,又为避免引起慌乱,才一直留中不发,并无他人知晓。
而楚知行……
楚矜言拿得准他,这个“玩家”功利心重,恨不得利用自己熟知时间线的优势处处插上一脚,他定是准备借机除掉燕惊春,再在那个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
而他的人上位的最好机会,便是在地动前夕,成功“预测”。
计划得是很好,如果没有楚矜言的话。
现在,但凡楚知行的人将偷取自燕惊春的预测折子呈上去,景元帝一看,便能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楚知行此次,可谓是一败涂地。
而此事过后,楚矜言不但可以为鸿青会在京城留住力量,同时,那些原本在楚知行清洗名单上的人,无论如何,至少会念他一份好。
甚至不止,这次血腥的大清洗,苗头被按灭在最初,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察觉到风雨欲来,却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被清算的对象。
楚知行制造了恐惧,而楚矜言将这些恐惧化解了。
景元帝终于站起身,整个审讯室为之一静,那些窃窃私语的官员皆眼观鼻鼻观心,低低地垂下头,似乎极为恭顺,只等皇帝圣裁。
可景元帝当了多少年皇帝,他最清楚,那些低垂的头颅里转折多少隐秘的心思,今天这事在大庭广众下闹出来,便需得谨慎处理。
楚知行可真给他惹了好大的麻烦。
“安城如,拟旨。”
安公公弓着身,应了声诺。
“鸿青会逆党一案,疑点颇多,仍需彻查,着宝章阁直学士宋鲤总领此案,大理寺少卿裴恕协同,金紫光禄大夫徐颂秋、御史中丞李元章监察理事,必听讼清明,不使冤假一人。”
安公公下笔极快:“陛下,拟成了。”
景元帝嗯了一声,拿过那卷黄绸,直接交到了在场的大理寺少卿裴恕手里。
“你去,喊宋鲤来,让他别总一味躲闲,京师都快乱翻天了。”
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深吸一口气:“臣谨遵圣旨。”
楚知行看着这急转直下的一切,心都凉了,只得扑到景元帝脚下,还试图用痛哭流涕的一招挽回败局。
“父亲……”
“滚回宫里思过,”景元帝没忍住,踹了他一脚,“丢人的东西。”
第18章 NPC父慈子孝
永安宫中,太监宫女们忙成一团。
皇帝从宫外回来,身边跟着的竟不是从前最受宠的大皇子,反倒带了那个冷宫里的二皇子,甚至还把人安排进了永安宫的寝殿。
二皇子重伤昏迷,皇帝叫来了太医院正当值的所有太医,那些老太医们在皇子床前围作一团,个个满脸愁绪。
宫人们大气不敢喘,跑来跑去地打下手,互相间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永安宫是帝王宫室,从前即便是大皇子,也是极少能得到留宿的殊荣的。
永安宫中消息素来最是灵通,可这一回,几乎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跟从皇帝出宫的大太监们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只交代他们要好好伺候着,万不敢有一点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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