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相一直规劝本王，是想让本王与皇兄分庭抗争？”

谢丞相一惊，立马跪在地上：“臣绝无此意，陛下明察。”

丞相身后本来看戏的大臣，脸色一变，同时向后一步，远离丞相。

抬头望向父皇晦暗不明的神色，秦焕之也有些心惊，自己这话确是有些大逆不道了。而且自己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性格。

虽说原主也是这样不知礼数，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因为谢芳雅的关系，对丞相却是言听计从，从未向今日这般，心里很是没底。

太子温和的开口，“谢丞相，本宫一直敬你为长辈，你说两句本来也是无妨，但管教一事，臣弟如何，尚有父皇在，再不济还有太傅在。”

秦沧嘴角带笑，却字字暗指丞相逾越，不敬皇上，藐视皇威。

谢丞相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意气之争，最后却扣了个如此大的帽子，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皇上明鉴，老臣万不敢有如此想法。”丞相脸色苍白，冷汗如雨。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不敢起身。

“行了，都没个礼数，正事一样不干，小肚鸡肠倒是会了。都退下吧，明日再议。明日再拿不出方案，提头来见。”说罢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

当屋里只剩三个人时，秦焕之垂眸坐着，不敢随意开口。

皇上一身明黄色锦袍，五爪金龙腾云驾雾，正气凌然。

皇上冷哼一声：“一个月不进宫，连人都不会叫了？”心中是有气的，这孩子这几年变的，他都快不认识了，最近更是，常常宫门都不入。

秦焕之心中突然升起酸涩之感，眼光也有些发热，喏喏的开口叫道，“父皇。皇兄。”

皇上走到秦焕之面前，拍了拍他的头。“怎么刚刚不是挺伶牙俐齿的，这会委屈什么。”

秦焕之可不是委屈，而是心中无比纠结。明明第一次见面，但是他熟悉感，不由的就想撒娇。

但是记忆中，原主除了小时候，从没撒过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父皇，能看到焕之现在这性子，您不应该高兴吗？这才是焕之该有的样子。”以前阴郁的让人心疼。

皇上温声说到，“你的头疾症，可是好多了？”

太子说的对，现在看到他能好好的坐在着，又是小时候的那副性子，心中开心，便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秦焕之没有冠发，撩起散落的长发别与脑后，“父皇，我弄了这个。”

“这是何物？”两人诧异的看着。

“耳塞。”秦焕之巴拉巴拉一通解释，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原主有头疾，却不知道原因。

“原来如此，为何不早与父皇说。”皇上有点咬牙切齿。秦沧也一脸不赞同。

“我没说嘛？不记得了，头疼时会失忆。”秦焕之开始心疼原主了，这么大的痛苦，一直一个人承担。

又惹得两人一阵心疼。

“也去看看你皇奶奶吧，一直念叨着你，还有你母后。”

至于谢芳雅，无人提起。

第15章 我替你活下去

永宁宫内，太后听到秦焕之进宫了，便早早收拾妥帖，坐在软椅上等。

“太后，王爷现下在议事殿，您不必如此焦急。”

何嬷嬷是太后陪嫁的侍女，不愿出宫就当了嬷嬷，在太后身边快四十年了，自然是了解自己主子的。

“谁着急了？”太后面上不显，一双眼睛总是不断的望向门口，茶都冷了也没喝一口。

何嬷嬷哄道。“是，是，是，您没急。”

“皇后驾到。”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太后眼睛一亮，遂又恢复平静，面色有些失望，何嬷嬷嘴上偷笑，动作却不慢，迎了皇后进来。

“给母后请安。”皇后伏下身行礼。

太后现在可没心思，随意的说：“来了就坐吧。”

皇后从容的坐下，也不由笑道。“臣妾也是焦急，许久没见这孩子，想来他肯定会先到您这来，臣妾在宫里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这不，巴巴的过来借您的光。”

皇后一通说词把太后哄的眉开眼笑。

皇上带着兄弟二人过来并没有通传，进门便见婆媳二人有说有笑。

皇上开口问道：“这是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两人没人理他，越过他向身后看去。

秦焕之被两人盯的浑身不自在，“见过...见过皇奶奶，见过母后。”

太后笑逐颜开，没等秦焕之行礼便拉着他的手，坐了过去。秦焕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开始紧张。

太后是个慈祥的老太太，保养的很好，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何等绝色。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嘘寒问暖，让人无法招架。

皇后是个端庄大气的女子，是一种举手投足的典雅，腹有诗书的修养。目光也总是柔柔的望向自己。声音也是柔柔的，让人很舒服。

当知道自己头痛病因时，太后红了眼眶，皇后却默默垂泪。

自责道：“都是我不好，焕儿小时说过的，说过能听到蚂蚁搬家的声音，说过害怕下雨打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细心一点，耐心一点。”

哭的不能自已，内心无尽悔恨。秦焕之是能理解的，这种事本就匪夷所思，别说古代，就是现代父母也只会以为孩子调皮和撒娇吧，在医学上检查不出来，还会被揍吧。

秦焕之有些手足无措，上前抱住她。“母后，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您看儿子现在不是很好，儿子这是顺风耳，神仙下凡。”

“噗嗤，油嘴滑舌。” 破涕为笑。

本是安慰人的胡言乱语，却过了几个人的心。

午饭时，桌上全是原主喜欢的菜，说话都刻意放低音量，来往穿梭忙碌的宫女太监也的特意放轻脚步，这一刻，秦焕之无比羡慕原主。

自己的父母忙于工作，从小是爷爷带大的，从记事起，一年也就见两三次面。

十二岁的时候，爷爷走了，自此就是自己一个人。后来为了上学近，干脆搬出去住了。

这温暖的家庭，不惨杂质的爱，在古代已是难得，何况还是帝王家。这是自己从小就渴望的家庭，让人嫉妒的眼红。

想想又有些得意，现在这些可都是我的，作为回报，我替你好好爱他们，好好活下去。

午饭后，父皇忙于政事，走前顺手把太子也提走了，母后也要处理后宫大小事务，陪太后聊了一会，老人架身体疲乏，去午休了。

准备打道回府的秦焕之突然顿住。试探的唤道：“十三。”

“属下在。”少年一袭黑衣双膝跪地，与往日不同，脸上带上了那麒麟纹面具，遮住了半张脸。

“起来吧，可曾吃饭。”今天的暗十三有些奇怪，周身气息冷淡，眼神中更是隐隐有些恨意。

暗十三回复道：“不曾。”

秦焕之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走到门口，踢了一脚坐在门口昏昏欲睡的阿平。

“去拿碗面来。”

阿平惊醒，听到吩咐，迷迷糊糊往外走，走了一半又跑回来。

“主子，您饿了？”不是刚吃完午饭吗？

“哪那么多废话，快去。”

阿平望向主子身后的暗卫大人，恍然大悟，快去跑出去。

“为何带面具。”直觉告诉秦焕之，一定发生过什么。上次让他摘面具时，神情也不对。

暗十三沉默不语，第一次拒绝回答。

跪在地上后，又膝行至脚边，心中害怕。主子不记得自己了，怕惹怒他，他也会不要自己，语气卑微带着讨好。“主子责罚。”

秦焕之心情复杂，总觉得他不该是这副卑微的样子，对于他的过往也不想多问。恰逢阿平过来送面。

“起来吧，坐下吃面。”

暗十三愣怔一下，没想到主子没有继续问，也没有罚自己，还给自己吃饭。

坐在桌前眼眶发红，自从进了暗卫阁，极少能吃到热乎的饭菜。训练时，受罚时三五天没有饭吃，都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