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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栖云仙府元气大伤,弟子遴选也推迟了五年,对于谢衡之有关的事更是讳莫如深,外人也难以探知更多内情。
霁寒声说完后,语气顿了一下,才问:“你心里还挂念他吗?”
“我更挂念那些死在他手上的同门。”虞禾轻叹了口气。
她的确不希望谢衡之走上歧途,被世人唾弃,更不愿意看到他背负着罪孽而死,看世人欢呼魔头的陨落。
但无论他走上哪一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只想做一个无关的人,默默地远离。
没多久,霁寒声又有事务要处理。应声虫的光芒暗了下去,虞禾收了结界,这才出声道:“三十二,你快醒醒。”
她话音才落,一转身,发现三十二就站在船尾,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虞禾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心虚,但也没有露出慌乱的表情。毕竟自在飞花的规矩,没说不能跟正道来往,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意,做什么都是自己的事。
就算三十二发现她认识姑射山的人,也没听见她和霁寒声的谈话。
“前辈在跟什么人说话?”
“一位好友。”
他知趣地不再问,从船尾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那些飞舞的萤火虫上。
两人心思各异,沉默着都不说话。
好一会儿,虞禾听到身旁人冷不丁地开口。
“姑射山有门规,门中修士不可沾染情爱,更不能与人结为道侣。”
虞禾扭过头,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她皱起眉,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少操心。”
三十二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委屈一闪而过,随后不再看她,薄唇紧抿出一条冷冽的弧度,似乎是有些不满。
第61章
虞禾只觉得三十二一路上都很听话, 现在才发现他还喜欢操心别人的私事。
她跟霁寒声是好朋友,连个手都没拉过的纯洁友谊,什么道侣不道侣的, 那简直是侮辱了霁寒声的道心。
更何况无论怎么说,霁寒声都是谢衡之的外甥,她连前夫的外甥都下手, 这也太不当人了。
而且她已经对霁寒声坦白了一切,等她找到魂魄缺失的根源, 就会想办法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虽然这可能有些漫长, 但她的心不会动摇,也没有心思再谈情说爱。
虞禾语气不悦地说完三十二, 又想起自己该对他报以临终关怀, 于是态度缓了缓,说:“我不喜欢被人指点我的私事。”
三十二沉默片刻,应道:“好。”
小船又开始缓缓移动, 虞禾在船头坐下,目送那些飞舞的萤火虫。
她已经想好了此行的计划。
生生不息丢失已久,妖族忙活这么久也没找到, 她对此也不报多大希望。
反正已经欠了这么多钱, 何必还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绊住手脚。她来到云梦仙洲,主要是还是想寻找一下解决她缺魂的根源。听闻云梦仙洲有活了许久的大妖, 或许关于心剑的事,能从中了解到什么。
剑破虚空,飞升异界, 到底只是几千年前的事, 后世的传闻太多,她只怕有些出入。
虞禾暗自出神, 没有注意到前方水路的岔道又飞速驶来一架游船。
等她听到响动抬起头的时候,两只船已经避无可避。
正想去拉三十二躲开的时候,身旁已经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凌空而起。
两只船撞击在一起,发出轰隆的巨响,顿时水花四溅,大船里还响起几声惊呼。
虞禾因为没钱,只租了一只小船,被对方的大船撞了个粉碎,望见这一幕简直两眼一黑。
大船的速度因此慢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停下,虞禾一见对方这肇事逃逸的架势,拉着三十二直接落在对方的船顶上。
她运使灵气,重重往船顶一落。大船猛地震动了一下后彻底停下。
这个时候,船内终于走出了几个人,各自捂着脑袋手臂,还有个一瘸一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都怪你们,吵来吵去,现在出事了吧。”
“让你看着路,谁让你不上心?”
虞禾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神变了变,一个女子抬头,环顾一圈四周,望见破碎的船体,大致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事,立刻躬身道歉。
“对不住,弄坏了你们的船。”
“柳汐音。”虞禾一见到是她,火气就无影无踪。
另外三人,分别是顾微与瑶山的琴无暇,以及他那位用双剑的未婚妻。
顾微听到她说话,面色稍稍一变,一只手已经暗自落在了刀柄的位置。
“你认得我?”柳汐音面色疑惑。“你的声音有些熟悉,是在何处见过?”
三秋竞魁过后,云崀山弟子被冒名顶替的事已经不是秘密。自在飞花的杀手虽然名声不好,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只要不让谢衡之知晓就行。
虞禾也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拉着十二从船顶上下去。
“三秋竞魁,秦娇玲就是我。”
几人的面色瞬间一变。
顾微率先出手,长刀出鞘,迅速朝着两人攻来。
三十二上前去接,被虞禾往后拉了一把,而后她一剑打过去,将长刀压住。
同时柳汐音也拽住了顾微,冷声道:“住手!”
“他们是奸细,当初接近你我分明是另有目的,三秋竞魁过后,玉虚境法器失窃,难保与他们无关!”顾微一改玩世不恭的态度,语气严肃,面上也没了笑意。
“玉虚境的事与我们不相干,不要乱扣帽子。”虞禾顿了一顿,补充道:“说不定是谢衡之干的。”
三十二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侧目看着她,还是没吭声。
“你们究竟是谁?”琴无暇发问。
“好问题,先把武器收了。”虞禾虽然剑法不精,但十九修为在他们之上,加上一个三十二,二打四完全没问题。
“顾微。”柳汐音沉声唤他。
顾微立刻收了剑,随后扫视四周,才发现水面上还飘着被撞碎的船体。
“这船是你们的?”
“对啊。”虞禾点点头。“要赔钱的。”
柳汐音:“你究竟是什么人?”
“收钱办事的生意人,当初接近你,是为了你身上的血度母。”
虞禾坦白到让柳汐音有些意外,她皱起眉,又问:“既然当初骗我们,现在为何又要说实话。”
虞禾虽然在和柳汐音说话,但目光已经忍不住瞥向了一旁的琴无暇。
“因为现在没有骗你的必要,你那笔生意我已经不做了。”
“那你的兄长……”顾微看向三十二。
“哦,这是另一位,那位兄长是去骗你的,我们俩都失败了。”虞禾说着,又忍不住瞥了琴无暇一眼。
她第一次离琴无暇这么近,月辉的笼罩下,让他美得更惊人,像一尊雌雄莫辨的观音像。
“前辈。”身后的三十二忽然唤了虞禾一声,她随后收敛了目光。
“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缘何又在此处遇上,莫非又有阴谋?”顾微依然语气不善。
虞禾还想跟柳汐音打好关系,好探听一些事,面对顾微的怀疑也不心急,只是说:“你应当知晓,我有很多机会骗走你的血度母。”
柳汐音方才也在想这回事,方才那一剑,显然能看出对方实力在顾微之上。三秋竞魁之时,她对秦娇玲毫无防备,倘若她下定决心要血度母,无论硬抢还是欺骗,都能够得手。
“我真心想同你做朋友,不想让你感到被戏弄欺骗的滋味。”
虞禾收了剑,又说:“我此回是来做生意,遇上你们实属意外,只是现在这船既然坏了,那就麻烦你们赔钱,还有捎我们一程。”
琴无暇淡淡道:“阁下来历不明,如何让我们放心。”
虞禾身后一直没说话的三十二,忽然开了口:“既如此,我们也砸毁这只船,都不必计较了。”
这种谁都别想好的解决方式,一时间让众人都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