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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剑(75)



虞禾说得比较委婉,她当时其实是伤心得要死,哭得昏天黑地饭都吃不下了。

“好曲折离奇的梦,你睡前看的是莎士比亚吧。”朋友感叹道。

“那他醒过来对你就不好了?还是你不喜欢他醒过来的样子?”朋友听得津津有味,继续催促虞禾说下去。

虞禾想了想,对她不好,似乎也不算。谢衡之对谁都是一样的淡漠,没什么人能成为特殊的存在,就算杀了她,也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选择上她是该死的那一个。

“醒来以后的那个人……我是有点不喜欢。”虞禾实话道。

“但他们就是一个人啊,只不过从前的他被蒙蔽了心智,对你的爱是外力,不是发自本心,也不是一个完整人格的爱。”

“说白了他相当于是被迫爱上你,爱的前提得是自由,不过他清醒过来就不喜欢你,这只能说明他是个没品的东西。”朋友常年给人做情感分析,说起这些一套一套的,说完就拍拍她的肩安慰。

“支持,这人不知好歹,被你喜欢是他的福气,还不知道珍惜。”另一人附和道。“下次梦个更好的。”

剩下的那些,虞禾没有再说。她只是想要找人倾诉点什么,一直憋在心底实在难受,说得太多反而更显怪异。

听到两个朋友的安慰,郁结在心的那些情绪顿时消散了不少。

虞禾点点头,轻声道:“还好,只是个梦。”

——

那本小说,虞禾一直没敢再看。她怕自己看着看着又回去了。一直过了好多天,分数也都出来了,等到录取通知陆续到手,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渐渐退去,反而那十几年的时光,彻底成了一场荒诞的梦境。

她这才试图找到小说,看完后面的结局。

书中对谢衡之并没有着墨太多,更多是在写女主角柳汐音成长的经历,谢衡之每次出场不是在杀人就是搞破坏,连台词都少得可怜,然而每次发生灾祸跟他多多少少都有牵连。

虞禾一直以为书已经完结了,然而重新再看,却发现原来是个坑,只写到了柳汐音联合仙门百家围杀谢衡之,后来就没有再交代下去了。

再看到书里那些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人,她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

从前一说话就脸红的小结巴,也成了高冷威严的仙尊。而她所在的九境第一仙门,早已随着打击而没落,再不复当时的辉煌。

曾被天下人追捧仰慕,一出场就让万人高声齐呼姓名的谢衡之,后来被人提起,只剩下咬牙切齿的一句魔头,或者是绵长而感喟的一声叹息。

真是一场荒唐梦。

虞禾躺在床上,妈妈推门进来,提醒道:“冰箱里有绿豆汤,你最近不是上火,记得去喝。”

她哀哀地说:“能不能不去学车了,我感觉都是被太阳晒出来的……我以前就没流过鼻血。”

妈妈犹豫了一下,说:“我没什么空,你明天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怕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说了让你别一天到晚看手机,也活动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

烛火被凉风吹得轻轻摇晃,映着地上柳汐音的影子。

她坐在大殿前练完剑招,仰头看着月亮,有些出神地想起父母亲人。

苍云山总是空荡荡的,谢衡之偶尔回来几次,指导她的剑法,而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

最近谢衡之好像经常看书,一个人待在殿内也不知做什么。上一次她有事请教,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最后还是在藏书楼遇上。

柳汐音想着,忽然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立刻起身行礼。

“见过师父。”

谢衡之手上拿着书,淡淡地应了一声,越过她就要朝殿内走,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似是想起来什么,语气稍轻了些,问:“今日可是你的生辰?”

柳汐音没想到谢衡之还能记起这件事,点点头道:“是,师父。”

谢衡之想了想,他记得虞禾从前还认真地商讨过,满月酒要送点什么好。于是手中灵光一现,将一块赤红的珠子递给她。

“这是血度母。”

师清灵受刑后,师无墨将此物取回归还。

他也不解释,递到柳汐音手里便转身。

柳汐音跟上去想要问话,就见谢衡之走了没几步又停下,盯着一盏烛火出神。

“师父?”

“你有……什么心愿吗?”他嗓音忽然有些干涩。

“有的。”

谢衡之抬手取下一盏烛灯,忽然递到她面前。

他低垂着眼,语气莫名柔和了许多,缓缓开口:“虞禾的故乡有个传闻,说是过生辰那日,对蜡烛闭着眼睛许愿,睁眼后再吹灭火苗,愿望便能轻易实现。”

火苗倒映在他眼中跃动,让他漆黑的瞳仁显得不再冷酷如深渊。

柳汐音瞥了谢衡之一眼,觉得他越发不对劲了,然而谢衡之难得这样亲和,她犹豫片刻,还是将烛灯接过。op-[\]

第52章

谢衡之难得停下脚步, 耐心地看着柳汐音许完愿。

她闭着眼睛,并未将心中所想说出口。

拜师之时,她狼狈地抱着剑, 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回到苍云山。如今却已经生得亭亭玉立,剑法上也长进不少。

以谢衡之的能力,即便对徒弟在琐事上不算上心, 传授起剑法却从不吝啬。

他已经料定自己有朝一日会于世不容,只能尽力弥补, 以免日后柳汐音受他连累。倘若虞禾能醒来, 知晓她关心过的小姑娘,因为他过得很不好, 想必心中也不会高兴。

等柳汐音吹灭烛火, 谢衡之又一次转身离去。

栖云仙府一如从前,再没有发生什么波折。即便是陆萍香的死,也没能撼动这偌大的仙门, 很快又有新的人顶替他的位置。

而白芝芝还是傻傻呆呆,守在陆萍香的院子里,每日坐在树下等他回来。

新来的山主本觉着那棵桃树太过高大繁茂, 有些挡住了院子里的阳光, 想要让人砍掉,白芝芝却忽然开始攻击所有靠近桃树的人。

后来除了谢衡之, 也没人再去过陆萍香的小院子。

兴许他下手太狠了,白芝芝再次见到他,立刻就躲到了墙角。

谢衡之去了两次, 后来也不再去。

柳汐音根基尚浅, 没什么见识,虽然是仙府中与谢衡之接触最密集的人, 也察觉不出他在做些什么。

谢衡之为人太过克制,总能将一切都隐瞒得很好。

以至于,直到他入魔了一年多,仙府才有人察觉到这回事。

悔过峰的弟子押了两个信奉阳关道的弟子上山,他们在山下杀害了无辜凡人,声称是为民除害。

然而动用私刑是仙门禁忌,无论如何都要受罚。

他们受罚之时,谢衡之正因要外出,将柳汐音托付给鹤道望。

栖云仙府虽广阔,细思之下,竟也只有一个鹤道望最值得托付。虽然柳汐音在他手下会吃不少苦头,却不至于往后没了依仗。

谢衡之与他一同迈入罪牢,边说边走的时候,罪牢之上的层层法阵,竟无声流动起来。

鹤道望皱起眉去看,立刻唤来弟子,问:“去看一眼,哪个混账从里头钻出来了,把他们打回去。”

弟子前脚刚走,魔气隐去,法阵再次黯淡,已经停止了诛魔。

“怎么回事?”

鹤道望丝毫不认为自己的法阵会出任何问题,但自罪牢被人摧毁过后,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得不让他警惕。

他抬手画出法诀,一道灵光咒文开始飘动,指向魔气的源头、

然而只飘了一会儿,就在谢衡之的面前四分五裂地消散。

鹤道望还觉着他是故意挑事,正要发怒,忽然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动作猛地一滞。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谢衡之。

“是你?”

谢衡之却答非所问,手上一缕黑气流动,法阵又开始嗡嗡作响。

他攥紧五指,黑气消散不见,四面八方的符文也随之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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