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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剑(40)



终于,手里的“前辈”在杀了好些魔物后,终于咔嚓一声断了。

虞禾默念一句前辈走好,便将手中断裂的骨头用力插入傀犬头颅,随后拔腿就跑。

终于在一处被人面鸟聚集的穴顶,她发现了一个细长而凸出的岩石。

虞禾实在找不到了,只能碰碰运气翻身而上,运转灵气与心决,猛喝一声后将那物用力往出拔。

她这么一动作,那物竟然真的有所松动,一阵金色光辉以此物为中心迸发,眨眼间便消失,快得像是她的错觉。

虞禾把拿东西甩了甩,剑身一半被泥块与青苔覆盖,另一半刚从石壁中拔出来,同样是生满铁锈,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甚至已经不像是一把剑了。

虞禾运气一震,将泥块碎石震落,虽然铁锈仍在,却勉强有了剑的形状。

“总比骨头好。”她嘀咕完,握着剑面向冲上来的魔物。

正在此时,整个洞穴发出一震轰隆巨响,随后碎石开始震落,洞窟有隐隐要崩塌的迹象。一声长啸过后,虞禾只见一道黑色长影风似地掠过,所到之处魔物四散奔逃,却仍是有半数落到了黑蛟的口中。

尚善得偿所愿,嚼着嘴里的魔物,头也不回地又钻进了暗河。

而虞禾前面还有一段路要走,她要握着这把剑自己杀出去。

——

十二楼四处生事,谢衡之需要暗中去搜寻法器的下落,以免它们先落入楼疏雨手中。临走前,他要找陆萍香询问一些事宜。

“陆家若有变故,我会传信与你。”

他要说的事情不多,交代完一切便要离开,见有弟子在院门前缩头缩脑,似是有事禀告。

谢衡之轻轻颔首,示意自己事毕,让他进来,而后抬步朝外走去。

等他踏出院门,隐约能听见,那弟子对陆萍香说:“悔过峰的人托我问山主,有没有见到虞禾,她一日未归,鹤峰主说再找不到人要把她吊在告示碑上示众……”

“她没回去?”

谢衡之停下脚步,站在院门外回首朝陆萍香看去。陆萍香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略显疑惑地回以对视。

以他的聪明才智,几乎不用问,立刻便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霁寒声定是忘了告知虞禾,而她四处找不到琉璃冰兰,必然会来寻求陆萍香的帮助。陆萍香会告诉虞禾,去清静谷有机会找到,并且将自己的玉牌借给她。

虞禾一直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她不会一日未归让同伴替她担心,定是有事情困住了她。

清静谷不是什么凶险之地,何至于让她至今未归。

谢衡之认为自己没必要担心,毕竟虞禾有命剑护体,倘若她性命危在旦夕,他会是第一个知晓的人。

然而一直到此刻,他都没有任何的感受,说明她平安无事,既是平安,他便没有插手的道理。毕竟他们不该有更多的牵扯,而她的事也与他并不相干。

——

洞窟之中一片昏暗,虞禾一路往外杀,一颗心始终高悬着,时刻注意四周的动向。只要她有所松懈,就有可能被暗处扑上来的魔物咬住脖颈。

她手里的锈剑被血浸透成暗红色,一路过来只要听到动静便催动杀招,越往前走,冲上来的魔物越少,虞禾渐渐有了喘息的机会,疲乏至极地倚在石壁上。

没过多久,黑暗之中又传来声响,她屏息凝神,催动灵气,再运杀招向前。

锈剑携着强势的剑气杀向来者,然而这一次却被一股更强的气劲弹了出去,并没有没入血肉之中。

虞禾回身持剑再上,手腕却忽然一紧,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了她的手,逼得她不得不停下动作。

“是我。”

很淡的一声,像是洞穴里的凉风吹过,让她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虞禾的高悬的心渐渐落到实处,而后洞穴中火光大盛,刺得她眼睛眯了起来。

谢衡之掌心催出一团阳火,照亮了洞穴,也照见了宛如血人一般的虞禾。

第29章

虞禾见到来人, 先是心安,而后想起什么,又往后退了两步, 将手中锈剑握得更紧。

她不确定这会不会又是幻术,禁地之中的魔物千奇百怪,不是爪牙带毒便是能惑人心智, 万一这又是假的呢?谢衡之怎么会来救她,他应该不会管她才对。

谢衡之见到虞禾的反应, 眉梢轻蹙, 唤了她一声。“虞禾。”

身后有魔物的尖啸声传来,她正要回身杀去, 却有一道剑光快她一步, 直冲着洞窟深处去了,尖啸声戛然而止,那魔物连根毛都没来得及露出来, 便被诛杀在了黑暗之中。

“虞禾”,他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跟我回去,你的伤势太重。”

虞禾的衣裙破碎不堪, 被血和灰尘浸染, 已经看不出原貌。一眼望去,浑身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露在外的大半只胳膊生生被咬出一个坑……

谢衡之不知道为何,是逼仄而魔气冲天的环境,还是面前人的沉默不语, 让他心底竟浮出一丝烦躁, 甚至称得上恼火。

虞禾转过身,打量着眼前的人, 依然没有动作。

“你好像是真的谢衡之。”

他皱眉。“你中过幻术了?”

虞禾并没有因为眼前人真的是谢衡之而变得愉悦,她的眼神反而更失望了,双眸就那么大睁着,莹亮又委屈的眼睛里,像是有眼泪要从中冒出来。

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谢衡之读得懂虞禾很多眼神,即便他不用刻意去思索,也能如本能般理解她的意思。但这样的虞禾他不曾见过,也无法窥见她心底是什么情绪。

虞禾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太傻了,即便她在尽力控制着不去想谢衡之,不去接近他,依然会忍不住在心底保留一丝希望,盼着他心底还记挂着十年夫妻的情分。人常说日久生情,他们夫妻共度十年,真的能说不在乎便不在乎吗?

“看来是真的。”是真的谢衡之,是真的不在乎。

虞禾方才有那么一刻,真的宁愿眼前的谢衡之只是幻术。

要不然,她该怎么让自己好受点。

从前她只是轻微腹痛,多咳了两声,他就关心不已记挂着要给她调理身体。而现如今她一身是血,遍体鳞伤地站在谢衡之面前,他也只是轻轻皱了下眉。

她视为珍宝的十年,对他来说却短暂而虚幻,与他漫长的修道之路相比,如同一滴水落入汪洋,如此不值一提,只能泛起一丝微弱的涟漪,迅速便无影无痕。

“先离开此地。”

谢衡之说完,带着虞禾从洞中走了出去。

在日光下虞禾的伤势看得更清楚了,也显得更为可怖,她脚上的两只鞋子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你为何会在禁地?”

二人异口同声地发问后,又同时沉默了下去。

谢衡之先打破沉默,回答她的疑问:“悔过峰的门人去萍香山寻你的踪迹,适逢我与陆萍香议事,他托付我来清静谷寻你。”

虞禾听到这个解释,心道也难怪,要不然谢衡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与她扯上什么关系的。

“我来清静谷找琉璃冰兰,被洞里成精的树藤缠上,当时是师清灵救了我。她出来以后,发现自己的簪子落在里面了,她说那是她母亲的遗物……”虞禾的一番话听上去十分离奇,生硬得像是推卸责任一般。她也不管谢衡之是否相信,只是要把实话说出来。

虞禾说完,发现谢衡之面色微沉,眼神略显凝重地盯着她。

她嗓子微哑,同样冷着脸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谢衡之朝她走来,忽然抬起一只手,温热的食指轻点在她额心。

“你做什么?”虞禾只觉莫名其妙,正要往后退,双脚却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方才洞中魔气太盛,我不好断下结论,此刻才确定,这股魔气的根源是你。” 他说完后,虞禾忽觉额心针扎似的痛,身上似是有一股力量被抽走。原本在洞中积累的躁郁愤怒,厮杀时嗜血的冲动,似乎都随之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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