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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禾受了重伤,自然是不能跟着去了,跟着其他几人回到城里疗伤。
除了她与师清灵,夜里还有其他人遇到了魔族,在城里拐走婴孩的不止一个。只是那名弟子在屋里就被察觉到,受了那魔修一掌后中了毒仍在昏迷。
药宗弟子给虞禾接上了骨头,将他们俩安置在一间屋,彼此有个照应。
“此地靠近疆黎,遍地都是毒虫毒草,我只能先为他延缓毒发,解毒还要等他回了仙府找师兄。萧停去找师清灵,我必须去帮他们,你在这儿好好休养别乱跑,等我们的消息。”
虞禾点点头,等人走后,她倚在软榻上给自己的伤口擦药。想起当时被萧停他们教训了几句,心里只顾着气闷,竟然忘了让他们顺带将她的不等闲找回来。看来还是要等养好了伤,自己亲自去取,也省得跟他们再有什么牵连,这次受到教训,以后再也不能随便答应替人出任务了
中毒的弟子来自幻法心宗,此刻面色发白唇上泛着乌黑,额角与鼻尖都沁出了冷汗。虞禾听到他躺在榻上无意识地哼哼唧唧,不断发出痛苦的□□声,忍不住有些担忧地探过身去看了两眼。
“你还好吗?”
“救我……娘,我疼……”
那人显然疼到神志不清了,听到虞禾的声音后便开始胡言乱语。
虞禾想到自己的锦囊里好像也有解毒用的什么药丹,索性翻找出来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记得以前她总是乱吃东西,搞得自己上吐下泻浑身不舒服,谢筠给过她一颗红色的石头,说是对解毒有奇效,她带上还能防虫蛇叮咬,连做噩梦都少了。那些丹药她不敢给人乱吃,就只能拿这颗石头碰碰运气,就算能减轻点痛苦也是好的。
虞禾这样想着,就把石头放在他手心,自己在一边默念心诀恢复元气。
不过多久,屋子里的呻吟声渐渐停了,那名弟子的呼吸也趋渐平稳,等虞禾再去看的时候,发现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看着仍有几分虚弱。
“这么厉害啊……”虞禾有点惊讶,伸手将石头拿起,正好那名弟子醒来,她抬眼与他面面相觑。
“你好些了吗?”她问话的同时,随意将东西收入袖中。
那名弟子哑着声答道:“好多了,你……帮我解了毒?”
“我只是试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有用。”虞禾说完,却发现他似乎是欲言又止,便问:“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不是,我是想问,你那个东西是哪来的?”
虞禾总不能报出谢衡之的名号,便说:“家传法宝,你可别说出去。”
见他脸色愈发怪异,虞禾料想是余毒未清,安慰道:“药宗的人说回到仙府就会没事,你别担心。”
他点点头,也不吭声了。
几户有婴孩的人家都被布下了法阵,夜里的时候并未被魔气触发,剩余的人纷纷收到了萧停的传信,说是那魔物跑进了疆黎的地界,他们一路追踪过去,终于将他暂时困在阵法之中。只是怕那魔物还有帮手,要他们先去支援。
虞禾身上背着镇元钉,纵使负伤也要去。不等闲还在崖壁上没有取回来,她赶路更为艰难,好在另一位剑宗的前辈体贴,一路照应着她。
萧停他们跟着魔气找到了魔物的藏身之地,最后才发现他一直将婴孩送往疆黎,最后他们是在踏入疆黎五里路后才将魔物困住,好几个弟子都因此负伤。
虞禾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几名弟子在维持阵法,萧停带着人出去寻找师清灵的下落尚未归来。
一刻未停的赶路让虞禾的伤口又开裂了,虽然不会致命,疼痛却无法避免。她仍是催动镇元钉,将那魔物的元功灵脉暂时封住,而后才倚着树坐在地上休息。其余人也终于松懈了下来,见虞禾脸色苍白,有人关切道:“你的伤势还好吗,我这里有药。”
“我……”
虞禾才一开口,背后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人声。
“药宗的人呢,快来帮忙!”
蹲在虞禾身前的人又连忙起身朝着萧停跑过去。
虞禾抿了抿唇,朝着那处看去,却看到一袭粉裙上晕开了大片的红,师清灵正不省人事地被萧停抱在怀里,周围的人见状也都围了过去。
虞禾靠在树上已经没有力气再动,那群人将师清灵围得连片衣角都看不见,不过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现在萧停肯定不会那么安静。
想到这一点,虞禾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渐渐松懈了下来,总算能安心地歇息一会儿了。
“清灵你醒了!”萧停望着师清灵缓缓睁开的眼睛,自己仿佛也跟着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还好你没事,把我们都给吓死了,都说了让你跟我一起,非要好心去护着别人,把自己害成这副模样。”
萧停口中的“别人”就在一边休息,听到那些话也不出声反驳,只是想着师清灵毕竟是跟她一起才受了伤,也强撑着起身走过去想要关切两句。
师清灵猛地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她脸颊泛红,眼角也噙着莹莹泪珠,即便她此刻衣衫脏污,鬓发散乱,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只越发得娇弱可怜。
“我没事……虞禾呢,她……”
“我也没事。”虞禾站在人群后方冷不丁地出声,这才有人适时地站开了些,给她让出一线位置。
“她自然平安无事,若不是她耽搁时间,我们何至于现在才找到你,让你无辜受了这么多伤。”萧停一向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加上剑宗护短的本能,对虞禾也没什么好态度。
有人听不过去,说道:“既然都没事,再说这些话不是添堵吗?堂堂剑宗嫡传弟子,要为难一个不经事的外门不成?”
师清灵仰着头看向虞禾,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愕。
“你……没事?”
当日是夜色正浓,事发又突然,虞禾料想师清灵应当看得不清楚,便蹲下身去解释道:“那一击并未命中我的要害,倒是你,好在也平安无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着还有几分惋惜不成?若不是你惊动魔物拖累了清灵,何至于……”
虞禾听他这么不讲道理,完全曲解她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愤而将他的话打断:“萧前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清灵姑娘就在此处,若要定罪也该问清缘由,难道只因我身份低微,便要担下所有的罪责?”
“你!”萧停还想再说,却被师清灵扯住了袖子。
师清灵见到虞禾后就没怎么再开口,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此刻才颤着声说:“是我有错,怪我自不量力……”
虞禾好好地站着,而师清灵一身是血,被萧停扶着才勉强坐稳。虞禾也没察觉到自己疲累虚弱的脸色,此刻看上去竟像极了不耐烦,和师清灵梨花带雨的哭相比起来,她甚至显得有几分可恶了
“那个……我还有一件事想说。”人群中忽然有一人抬了抬手,而后他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站了出来,犹犹豫豫地看向虞禾,虞禾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紧接着他转身面向师清灵,略显迟疑地问:“师清灵,你的血度母还在身上吗?”
师清灵怔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好像路上掉了吧,怎么了?”
虞禾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那人说:“我看到虞禾的身上有血度母。”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方才无意理会这些争执的人也都看了过来,或是错愕或是鄙夷的视线纷纷聚在虞禾身上,连师清灵也惊讶不解地看着她。
她孤身站在此处,强撑着冷静下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吗?”萧停冷不丁地开口,看向虞禾的眼神从不耐变成了厌恶。“她身上真的有血度母?”
“我中毒后一直卧榻不起,就是她用血度母悄悄替我解了毒,还让我不要声张……”他说完这话,也有人嗤笑出声,显然是讽刺他没良心反手捅刀子的行为,他一咬牙,继续道:“我知道虞禾救了我,可我也不能眼看这种心术不正的修士害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