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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衡之抬起她几乎站不住的腿,每一下都透着凶狠,仿佛是要逼迫她出声。
黑暗之中,再微小的响动都变得清晰可闻,更不必说谢衡之刻意制造的动静。
纵使虞禾逼迫自己不要出声,那些不堪的声音仍然刺进耳朵,每一下都像要将她的自尊捣碎。
“你这里……不是很喜欢我吗?”他掐着她的腰,充满恶意地说。
虞禾再受不住这种羞辱,终于忍不住哭出声,谢衡之的眼瞳却忽然轻颤起来,说不出是因为欲念,还是因为情绪的变化。
霎时之间,他的眼底也覆了一层水光,仿佛眸中下起了倾盆大雨,一瞬间形成了汪洋,虞禾的身影溺在其中,随之晃动起来。
许久后,他终于结束了这场让彼此都痛苦的□□。
虞禾将眼泪擦干净,强撑着将衣服穿好。
谢衡之揽着她走到霁寒声的牢房前,随后他一招打去,霁寒声猛地撞在墙上,颈间的束缚也随之消散。
霁寒声艰难地起身,黑暗之中,他仍能看清虞禾眼中的水光,还有她松散的衣襟。
霁寒声顿时怒从心起,嘶哑道:“他强迫你?”
虞禾却摇头道:“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快走吧。”
他心上一沉,正想再问,却听她强忍着哭腔,恳求似地说:“求求你了……快走,别管我,求你。”
霁寒声也知道,他不该浪费这次机会,他的冲动行事只会害了虞禾。纵使心中有怒火,他也只能强压下去。“可你……”
谢衡之不想听这两个人互诉衷情,眼神越显不耐,直接一招打在霁寒声身上,轰隆一声打穿地牢,粗暴地丢他出去。
霁寒声消失后,虞禾愣了一下,随后再忍不住委屈,蜷缩着身体蹲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越哭越收不住,连肩膀都跟着颤抖,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谢衡之想说,他其实设了一道结界,霁寒声什么都听不到,他怎么可能会让虞禾的声音被旁人听见。他只是很愤怒,刻意要让虞禾也痛苦,摧毁她与霁寒声的可能
然而此时此刻,听她痛哭,他又忽然无措了。
谢衡之朝虞禾走去,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抬手想要去擦她的眼泪。
虞禾下意识往后一缩,哽咽着看向他,满面仓惶。
他的手僵了一瞬,随后缓缓落下,无奈道:“别这么看我。”
谢衡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为什么此刻,又感觉有刀剑凿在他心上。
他看到虞禾的眼中满是恐惧。
下一刻,断流飞入虞禾手中,她双手握剑,毫不犹豫将剑刺入谢衡之的身体。
他没有抵挡,生生受了她一剑。
谢衡之的目光暗了下来,他兀自站起身,将断流抽出扔在地上,砸出当啷一声响。
见到虞禾颤栗着不敢看他,谢衡之垂下眼,去看手上沾满血的玄玉戒指。
自始至终,他就像个笑话,都是他自找的。
好一会儿,虞禾听到他自嘲地轻笑。
“够了,你走吧。”
虞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地抬起头,
谢衡之平静地望着她。
“我放过你。”
第88章
虞禾的啜泣声终于停了, 她将信将疑地看过去。
只见谢衡之抬起手,一缕灵光迅速钻入她的身体。
她还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东西,面色立刻惊慌起来。“你做了什么?”
谢衡之的语气淡漠又平静“魂识, 我还给你了。”
地牢已经被打穿,外面的光线漏进来些许,凉风卷着雪花飘了进来, 他的面目却仍是隐在黑暗中,让虞禾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强悍的魔气威压下, 连地牢中残存的魔物都不敢出声。
万籁俱寂中, 似乎只能听到风雪呼啸的声音,即便身处地牢, 也能感受到空旷与寂寥。
虞禾不可置信地着谢衡之, 似乎在猜测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她总觉得如果真的离开,不等走出他的视线,下一刻就会被拖回来狠狠折磨。
谢衡之见她面带纠结, 一副想走又不敢动,只好观察他脸色的表情,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不骗你”, 他抬起眼, 去看那些从地牢裂口中漏进来的雪。“往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想管了。”
虞禾这才意识到, 谢衡之好像不是在骗她。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趁谢衡之还没反悔,心一横直接从裂口处跳了出去。
断流紧随其后, 跟着主人离开了地牢。
留下谢衡之一个人, 孤零零地站在那看漏进来的光线。
虞禾连回头都不敢,她怕自己稍一回头, 谢衡之就变了心意,不肯再让她走了。她径直跑去找到了霁寒声,见她出现,霁寒声面上一喜,惊讶道:“虞禾?”
“谢衡之说放我走。”她心情复杂,一时间还觉得跟做梦似的,踩在雪地上连脚步都觉得虚浮。
霁寒声觉得突然,怀疑道:“他当真这样说,会不会……”
“顾不了那么多,谁知道他要做什么,入魔的人都疯疯癫癫的……”虞禾扶着霁寒声,将灵气灌入他体内。
她忐忑不安地带霁寒声离开了魔宫,走出好一段路,才敢回头朝着来时的路看去。
城墙之上还挂着焦黑的魔物残躯,此刻也都被大雪覆盖。
一个人影就站在城墙上,任风雪将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巍然不动,站在那处既像一座石像,又像是雪夜中游荡的孤魂。
虞禾心上一紧,忙回过头不再看他。
——
要离开魔域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一路上霁寒声都在提防是否会谢衡之派来的魔兵追杀。
好在这次的他似乎是真的改了性,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他们。
霁寒声重伤未愈,虞禾担起了保护他离开魔域的责任。
好在一路走来,她已经不是当初只会惊惶无措的无名修士。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将重要的人护在自己身后。
魔域中有许多游荡的魔族,他们察觉到人族修士的气息,争前恐后的前来猎杀。
虞禾带着霁寒声杀出了一条血路,硬是没让魔物伤他分毫。
断流的剑风斩向挡路的魔族之时,茫茫白雪也像是被劈开的雪浪一同朝着两边散开。
虞禾身上溅了许多血,到最后踩在雪地中,也留下一长串血脚印。
她也仅仅是叹气而已,擦掉脸上糊的血,将断流收起来,扶着霁寒声继续往前。
“你不怕吗?”霁寒声忽地问了一句。
虞禾正用裙子抹掉手上的血迹,边走边说:“怕也没办法,有些事就是怕也得做。”
“你比从前变了许多。”见她熟练地挡在前方,除去所有魔物的时候,霁寒声也会想到当初的虞禾。
她在台上被人打得一身是伤,一次又一次爬起来,跟在鹤道望身边低眉顺眼地受训,亦或是提起谢衡之时眼中的光彩。
那个初出茅庐,站在长阶上仰望那些剑修的姑娘,如今竟也被迫成长,变得可以独当一面了。
虞禾终于被谢衡之放出来,仍觉得一切都不真实,要不是遇到这堆魔物,让她被迫杀个没完,身上溅了一堆血,她现在还觉得在梦里没醒。
她本来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吃了落魄草以后,满心都是好好修炼,等以后再有机会,她就帮着正道偷袭谢衡之,然后跟着他一起去死,爱恨都偿还。
现在落魄草解开,她又重获自由,当然不能再想着什么死不死了,总不能一直沉浸在伤心事里,要想点好的,才能活得好一点。
“祸福相依,变厉害了倒是真的。”
虞禾感谢霁寒声,一点也没提到她被谢衡之按在地牢欺辱的事,原本她心中羞耻,都不好意思看他了,反而是霁寒声面色无虞,仿佛无事发生。
想了想也是,她做修士不久,霁寒声却不知道见过多少修炼的路数,这种事或许在修士间只是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