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下意识摸着脸颊,缓缓眨了下眼睛,此刻气顺过来了,背过身,继续往回走。
没出几步,身后贴上微微凉的气息,一只大掌侧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放在他右边的胳膊下托住。
撒特德手掌沾着些水珠,几乎在回头看见江言的那一瞬,就洗了手赶来。
江言问:“怎么上来那么快?”
撒特德看着他:“你醒了。”
江言本来在睡觉,撒特德才到菜田里忙。
他点点头:“躺了这么久,腿都有点发虚,现在能下地了,想踩着地走几圈。”
说完,又往旁边的胸膛推了推:“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扶着石壁走没问题。”
不过此刻凭他的几句话,没那么容易把撒特德支走的,只要他睁着眼,对方对自己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地步。
江言就也由着对方去了。
半刻钟后,等江言再次出汗,气息开始喘,撒特德把他带回床上休息,揭开壶盖,里面的水还温着,倒了半碗,让江言慢慢喝。
撒特德摸了摸他颈后的细汗,外出端了盆水进来,又从旁边的木架取下一件麻布长袍,先用水给他擦拭皮肤,再把兽衣解开,帮他把麻布衣穿上。
趁这时间,江言低头打量了一下肚子。
撒特德应该捕捉到他的举动,今日却没像前几日那样阻止了。
他看着被剖开后的肚皮,想象中犹如沟壑一样的疤痕并未看见,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痕迹,生出新肉的缘故,夹着些许浅粉。
也没有幻想中的凹凸不平。
伸手触摸,已经不疼了,触感有点滑滑的,还有些肉痕的凸起,按这不可思议的恢复速度,过几日估计都摸不到痕迹了。
江言的注意力从肚子移开,转向撒特德的脖子。
他往旁边这人身前凑近,几乎贴在对方的脖子上看,看着,又上手去摸,摸不到任何伤疤的痕迹,肉眼观察,也看不出半点流过血的口子,恢复如初。
江言咋咋舌,总觉得想到了某些了不得的事情,不等他问出口,额头微微凉,覆盖上柔软的触感。
撒特德很轻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端着用过的水出去。
江言无声一笑,视线落在旁边的幼蛇身上,就问:“撒特德,还有热水吗,再兑半盆温的进来。”
撒特德接了半盆温水送到床边,瞥见江言头发有点乱,拿起木梳帮他梳理。
江言顺手摸几下,道:“等养好身子,头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干燥了,实在不行,剪短些,让它重新生长。”
可惜没有剪刀,或者刀片,想剪头发十分不方便。
撒特德帮江言梳头发,江言则用麻布沾水打湿,给幼蛇擦拭肌肤,手劲轻轻的,像从豆腐上滑过,不敢用半分力气。
他的余光借此机会往旁边瞄去,撒特德正一丝不苟地给他打理头发,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幼蛇。
江言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擦完幼蛇的身子,江言想给他换块麻布。
之前他编过好几块麻布,比眼前这块好看,于是让撒特德挑开好看的拿过来。
撒特德拿了块编着圆点图形的麻布,接替了江言的动作,把幼蛇身上的那层麻布扯开,裹上这块比较好看的。
弄完,再次把幼蛇往床内挪去,去外面的灶里拿了碗红薯糖水,旁边还有两个水煮蛋,温温的,叫江言先吃,把肚子垫一下。
江言最近每日要吃几餐,份量不多,时间一到,撒特德都会让他续上。
有时是熬得浓郁的骨汤,鱼汤,鸡汤,有时是可以当零嘴吃的粗粮,还有洗好的果子,江言没有拒绝,有什么吃什么,尽量把食物吃完。
每日定时补充食物,吃饱就睡,秋收囤食的事情更不需要他操心分毫。
江言能清楚感受到体内的力气正在恢复,下地步行时双腿不再打颤,更不用在床上靠着盆解决生/理问题,能下去方便了。
这日,撒特德把所有的兽褥和冬衣都带到底下晒,还把仓库里储藏了一年的羊毛拿出来,烧热水,把羊毛洗了一遍后放在竹篾上晾晒。
江言抱着碗切成块的果子吃,过程想去搭把手帮忙,被撒特德赶了回来。
他只好把碗抱到平台,用木签叉了块果肉送到对方嘴边。
撒特德微微偏头吃了,低声道:“开始起风了,进去吧。”
江言叹气。
秋空无云,临近傍晚,风就冷了。山谷里的树一半黄一半青,他想起种植的稻谷,不知道族长有没有带人去收,多问了几句。
撒特德道:“还没收。”
蛇瞳盯着江言仍然瘦尖尖的下巴,道:“过几日带你去看。”
江言眼睛闪了闪:“好。”
他捂嘴打了个呵欠,今日没睡午觉,这会儿困了,就去床上躺着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