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太累了,沉沉地挨着江言的腿昏了过去。
江言吓一跳,握紧阿乔冰凉的手,身体受损太严重,他几乎化出全部的兽形,半张脸和脖颈,还有手臂上都是冒出来的鳞片,灰扑扑的,没有光泽。
阿武将幼蛇缠在脖子,将床上被血水和黏液浸透的兽褥拿走,换上几张干净的。
祭司缝好阿乔腹部的口子,看见药草止血的效用发挥后,不由松了口气。
祭司道:“能止血就好,还得观察,不能让阿乔流血过多。这一个时辰我继续守着,若阿乔体内的胎壳不排出来,需要服点药让它流出来。”
江言瞥了眼不敢看的肚子,渗出许多浑浊的黏液和血水,被祭司缝好后,依然触目惊心。
他道:“可以给阿乔清理一下吗。”
阿武端了盆热水进来,用麻布浸湿后就要往阿乔身上擦。
江言眼皮一跳,连忙阻止。
“我来吧。”
阿武将布递给他:“好,我的手劲粗,比不得言细致,麻烦你了。”
阿武拎了张凳子放在床边,尽管周围已经经过粗略的清理,但浓郁的血腥味道仍然挥散不去。
江言忍下胃部的不适,把麻布浸入温热的水中弄湿后,微微拧几下,先替阿乔擦干净脸和脖子。
接着擦手,腹部,避开缝合的口子,把全身的黏液和血都做了遍清理。
一盆水很快染红染浊,阿武到外面重新换盆热水回来,江言洗干净麻布,继续替阿乔擦拭。
反复三遍后,江言道:“我那有几株人参,阿乔现在失血太多,又元气大伤,滋补的药材搭配食材,熬成汤先喂给他,让他缓缓。”
祭司忽然开口:“出来了。”
江言一顿,只见祭司双手放到阿乔身下,慢慢拿起从阿乔体内流出来的一层软软白白的东西,血腥气十分重。
祭司道:“这是胎壳,流出来了就好,我拿去处理,让阿乔先安静地睡一觉,醒了喂他喝滋补的药汤,如若发生其他情况立刻叫我。”
阿武应声:“好。”
外头的兽人还没离开,阿武起灶生火时,他们都看到盘在阿武脖子上的幼蛇了,挺长的一条,又粗壮,阿乔生的幼蛇很强壮。
兽人们不掩兴奋之色,纷纷扬起笑意。
这是部落的延续和希望。
阿岚和阿尧对视一眼,喊道:“我们能上去看阿乔吗,他怎么样了?”
阿武:“阿乔睡着了,祭司说他需要静养。”
又道:“言在里面照顾他,你们放心。”
有言在,就像一记定心丸,让阿岚他们稍感安心。
江言看阿乔睡得沉,短时间没有清醒的迹象,这才拖着虚软的步子走出山洞。
他的手亦是软的。
对上底下兽人投来的目光,脸色一白,连忙扶着石壁吐了会儿。
阿武赶来:“言,你没事吧?”
江言开口欲说,话在看到来人后咽在嘴边。
“撒特德。”
他虚软的身子被撒特德接入怀里。
阿武:“言?!”
撒特德头也不回:“我带他先回去。”
山洞里静悄悄的,佩奇似乎觉察主人情绪不高,乖巧地趴在边上,不闹不叫的。
撒特德把陶壶里的水稍微热了会儿,添蜂蜜,喂给江言喝。
他擦着人类泛白的嘴唇,浓眉皱起:“还好吗。”
江言喝了水,得到蜂蜜水滋润的喉咙和胃没那么难受了,轻轻点头。
他道:“我想给阿乔送几株人参过去。”
撒特德瞥着佩奇,用麻布将早就整理好的人参包起来,丢给佩奇。
“带给阿武。”
佩奇咬住麻布,晃着屁/股上的那撮毛麻溜地送药材去了。
余下时间,撒特德便一直陪在江言身边,哪都没去。
他紧握江言脱力的手,面色很沉,甚至不愿再让江言去看阿乔。
他知道雌兽生产幼蛇时有多血腥,幼蛇孕育成雌胎时就极其野蛮霸道,过程不断汲取雌兽的养分,时间一到,更会按耐不住,要从雌兽的肚子里出来。
撒特德没料到阿乔的幼蛇会提前破腹而出,那样的画面……极有可能被江言看到了。
他抱紧怀里的人类,看着江言已经隆起的腹部,眉宇覆上浓重的阴霾。
良久,江言捧着空碗,拍了拍环在肩膀的手臂,示意对方放开。
他神色若往时那样,平静,带着几分温和。
“已经没事了,第一次碰到那种场面,有点不习惯,现在缓过来了。”
撒特德盯着江言的脸:“我来准备食物,言就好好地躺床上休息。”
江言:“嗯。”
四目相对,对阿乔生产一事,似乎都默契地只字不提。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