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客厅里维持着他走时的样子，灯开着，却不见欧恩的身影。

辛淳没有意外，换好鞋子，进了书房。

欧恩果然在这里，昏黄的灯光下，他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两张照片，不知看了多久。

听见门开的动静，欧恩抬起头望过来。

辛淳在门口站定。

欧恩：“段薇……是你的母亲？”

“是。”辛淳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如此回答。

“你早就知道我，你去过Y国，这张照片，你是什么时候拍摄的？”欧恩举起手中的照片问道，面上没有什么情绪。

辛淳：“大学时我去了Y国。”

“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我就认出你，欧恩·威廉姆斯，你和马库斯长得有几分像，姓氏又相同。”

欧恩站起，向辛淳走来：“你是故意要让我知道这些，让我看见这两张照片，对么。”

“段薇抛下你，嫁给我父亲，你恨吗？”

辛淳轻声说：“你觉得呢，欧恩。”

“如果我恨她，你会不会认为我在蓄意报复，故意装作不会开车、不懂Y语，酒量浅，喝一点就醉。”

“我在刻意接近你，诱·惑你，然后……唔。”

欧恩下颚绷紧，照片散落在地，却无人在意。

他一手钳住辛淳的下巴，禁止他未完的话语：“我会这样认为，那么，你是吗？”

第23章

欧恩的身影完全将他笼罩，书房里昏黄的灯光洒落在欧恩背后。

一室寂静，辛淳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光影模糊，只那双墨绿色的眼眸仿佛紧紧盯住猎物的野兽般、又或者是冷漠的猎人，静静凝视着掌心下的猎物，任凭猎物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辛淳睫毛颤了颤，开口：“我……”

然而，他才吐露出一个字，声音便被堵了回去，好似喉咙都要被穿透，舌尖酥麻。

半晌，欧恩才愿意放过他。

辛淳喘着气，衣领凌乱、脖颈绯红一片，眼睛湿润不已。

欧恩缓慢抚摸着他的脸庞：“不要说我不想听的话。”

辛淳：“你认为我不爱你吗？”

欧恩眸色深沉：“不，你爱我。”

“相比起你隐瞒我、刻意接近我，我最怕你爱我是假的，辛淳，我承受不起。”

“这样的后果，你也承受不起。”

后果……要关他，不允许他逃离身边么。

辛淳：“一个抛弃我多年的母亲，再见面却认不出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人，你觉得我该不该恨她？”

“在Y国，她拉住我的胳膊，并不是不舍得这个儿子离开，是她要我做出保证，就算你知道这件事情，你也不会向马库斯提及，她要确保她的位置不会更改。”

“她是自私的，一直以来，眼里只有自己，这样的母亲，你说，我要恨她么，欧恩。”

辛淳语气平淡，就连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在谈论与他无关的事，段薇就如陌生人一样。

欧恩指尖触摸他的眼角：“你可以恨她，但不要讨厌我、远离我，让我找不见你。”

“我心疼你，辛淳。”

‘我心疼你。’——这一句话，上辈子他曾也听欧恩讲过，简单四个字，冲垮他的防线。

辛淳眼角霎时溢出泪水，接着被欧恩轻柔抹去，“恨她，然后爱我，就算你在报复，只要爱我就可以了。”

辛淳嘴唇微颤：“抱我、抱抱我，欧恩。”

欧恩用力将他拥紧。

辛淳手指揪住欧恩的衣服，头埋在他的胸前，急喘几下，眼泪瞬间浸湿布料。

随即他冒出头，枕在欧恩的肩膀哽咽：“我不恨她，我爱你，欧恩，你是、你是我的救赎。”

“她对我来讲已经是陌生人了，可我不能失去你，你懂么。”

“我怎么可能在报复，我爱你啊。”

“我也爱你，宝贝，不哭了，乖，不哭。”欧恩哄着怀里的宝贝，亲吻他发丝、额头、鼻尖、脸颊……

自己惹哭的自己哄。

辛淳哭的眼尾泛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抽抽噎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你、你凶我。”

欧恩捧住他的脸：“乖乖，我错了。”

辛淳嗓音软软：“错哪儿啦。”

欧恩：“不该吓唬你，不该叫你伤心难过，宝贝，别哭了。”

辛淳这才慢慢停止哭泣。

欧恩吻干他的泪水，头抵着头，低声道：“看见照片的那一刻，我很怕失去你，辛淳，你是我的全部。”

“你也是，不要质疑我的心意，欧恩，你感受它。”辛淳拽过欧恩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心脏上，“这里对你，再真心不过。”

掌心下是砰砰起跳的动静，欧恩反握住辛淳的手腕，拉至唇边一吻，然后又一吻落在心脏上，四目相对，空气蓦然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