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落南楼+番外(5)
皇帝声音也有些颤抖:“朕允,无论是何要求,朕都允。”
“末将幼弟幼妹都是娇惯着长大的,顽劣不堪,若是日后生了祸端。请陛下放他一条生路。褫夺爵位也好、幽禁一生也好,只望陛下予条生路。”
他说:“末将用白家五十五人的血,换陛下一诺。”
白南潇的心骤然揪成一团,他双腿一软,险些瘫软在地。
“三哥……”白南潇声音嘶哑,白南渊却不看他。
皇帝的喉咙干哑得像是灌满砂砾,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好,朕准了。”
“末将叩谢圣恩。”他拱手俯地,额头抵在地板上。
白南潇怔怔地站着,泪水模糊了双眸,视线变得越发模糊。
王府新丧,大郎、二郎战死沙场,三郎挂帅出征。
白南潇自然是不能在留在东宫。
他代替白南渊接手了京军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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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许久没见到玄旻了,听闻他来了,白南潇急急放下白南渊的家书去书房见他。
“哥哥。”见白南潇来了他放下茶杯,瘪着嘴看他。
“殿下。”白南潇拱手道,“殿下怎么突然想到王府来?是有什么事吗?”
“很大的事!我想哥哥了!”玄旻撒娇般的靠在椅子上。
殿下还是粘自己。
“哥哥,我能在王府住几天么?我和父皇说过,父皇说叫我问你。”玄旻抬起头来对他眨眼睛。
太子如今年岁不小,该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了。
皇帝有意让白家站队太子,从打压玄策、让白南潇给太子伴读等行径都可得知。
白南潇点了点头,“殿下高兴就好。”
玄旻笑嘻嘻地站起冲过去抱住了他,将脑袋搁在白南潇的肩膀上蹭。
太过狎昵的动作,是万不该出现在君臣之间的。
白南潇却也是习以为常。
他给玄旻当了三年的伴读,早就在玄旻一日日的得寸进尺中习惯了他这些动作。
习惯到他即使知道太子的心意也并不觉得不妥。
但是旁人看来就不同了。
玄旻身后的随侍低眉垂目,只当没看到太子亲密无间的举止。
半晌后玄旻才松开了白南潇:“哥哥,我可以去四处转转吗?”
白南潇点点头。
直到午膳后他才再见到玄旻。
彼时白南潇换了软铠要去校场,临出门刚好碰见玄旻。
“嗯?殿下?”
“哥哥要去哪儿?”他撅着嘴的模样简直就是在说“你不陪陪我吗?”。
“臣得去校场训兵。”白南潇回答得理所当然,但玄旻的脸还是黑了。
“哦——”他拉长音应了声。
看着家将将马牵来,他忽然又喊白南潇:“哥哥!”
白南潇疑惑地望向他。
玄旻抿唇,似乎鼓足勇气才开口:“我也要去。”
“殿下又胡闹了,军营里哪是您该去的地方,好好在府上待着,臣晚间回来。”
“哥哥。”他说,“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
玄旻盯着他,眸光渐深。
白南潇怔住了。这种语气,很难不叫人胆寒。
只是片刻,玄旻转身:“哥哥不愿意带我就不带吧,我等哥哥回来。”
一路上白南潇都在想着玄旻今日的反常表情,越发的觉得不安。
三年前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得到玄旻似乎喜欢自己。后来自己给他当伴读,再那日夜相伴的三年里,他肯定了,玄旻就是喜欢自己。
这根本就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他只能装聋作哑。
白南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与玄旻,可以是君臣之情、孺慕之情、同窗之情,独独不可有半点儿女之情。
这是塌天大祸,这样的储君,白府承受不起、黎民承受不起。
白家家训——济世安民。
他父兄为将,鞠躬尽瘁、佑护四方,不曾玷辱家训。
他自然受不起这样大的罪名。
白南潇握紧了缰绳。
他不可能一辈子躲着玄旻,他是白家要辅佐的人,但他可以装聋作哑一辈子。
只是玄旻方才的眼神,真叫他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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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悍刀行
再回王府时已是日入时分。
小厮见他进门,立刻迎上前,殷勤地替他解下外袍挂到衣架上。
“公子,太子殿下在您屋里等您一道去用饭。”
白南潇愣了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嗯,知道了,去给照夜喂些草料。”
玄旻坐在桌边等候他多时,听见脚步声便扭头朝他看来。
“哥哥。”
烛火摇曳下,白南潇的神色温柔,白皙俊俏的脸庞透出一丝淡红。
白南潇长得媚,烛火之下显得格外……诱人。
玄旻那点痴迷的表情也落入白南潇眼里,他只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