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正非已经死了，只要再杀掉白珑，他就成功了，所有人的挣扎苦难，也就不再存在了。

回头，栢问仙盯着那浮在半空中纤弱得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少女，眼中厉色如雷霆炸响，哪怕被气运反噬到灰飞烟灭，他也要让白珑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还藏了一道绝招，这一次没有人能打扰他，他一定能成功，一定……

“你是假的。”

就在这时，白珑忽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句话。

嗡嗡嗡，虚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震颤拨动，栢问仙身体骤然僵硬，他脑子也嗡嗡作响，满脑子被“我是假的”这句话填满了。

第117章

——前世, 知雪山，湖上水榭。

“这个苹果之前是真的，现在是假的。”

夕阳余晖下, 徐徐流动的湖水上飘着一层金芒。

白珑才咬了一口的苹果被抢走了。她咀嚼着嘴里清甜脆爽的果肉，目光跟着抢走她苹果的那只手来回移动。她注意到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道新添的伤疤。

身体前倾, 双手往前一扑, 白珑抓住了那只手。

手的主人立刻停下, 无奈道：“好啦好啦，不抢你的苹果了，还给你。”

白珑却仍抓着那只手不放,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道伤疤。

手的主人却没注意到这点, 只期待地看着她, “这个假苹果你还想尝尝吗？”

白珑抬眼看他，又看看那个苹果, 那上面还有她的齿痕，怎么会是假苹果呢？

金衣金冠、眉心一道黑色魔纹的符阴笑着看她, “尝一尝？”

白珑低头, 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下一刻, 她惊讶地睁大了眸子, 拿过那个苹果反反复复地看, 来来回回地闻。

明明看起来是她刚刚咬过的苹果，闻起来也是苹果的味, 可是咬进嘴里，却是荔枝的味道。

迎着她惊讶的目光，符阴点了点她又长又浓的睫毛，看着她眨了几下眼睛才道：“我刚才说了, 这是个假苹果。”

可是……白珑张了张嘴巴，符阴替她说完了，“可是这个苹果之前明明是真的对不对？”

白珑用力点头。

符阴眉毛一扬，意气风发道：“那是我的本源，我晋升明心境后才发现的。我给它取名叫‘真假’。每个人都有本源，每个人都有来处，只有修为到了明心境，才能挖掘出来，我预感，等我到了真仙境，我就不再需要那些乱七八糟的术法了，只靠着这个本源神通，我就能成为最好的那个。”

白珑弯了弯眼睛。

她脸上的伤疤因为这个笑容显得更扭曲了。

符阴抬手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小脸，凝视着她脸上狰狞的伤疤，“你脸上的伤是假的，你声音受损也是假的，只有容貌完好、健健康康的你才是真的。”

随着这个祝福许下，他的掌心涌出点点光芒，这光芒涌入了白珑的身体里，温暖舒适得让她忍不住在他掌心里蹭了蹭。

然而光芒消散后，白珑却依旧是那个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符阴藏好失落，对她道：“我明天还会出去，等我晋升真仙境，我们再来试试。”

符阴终究没有等到晋升的契机……

***

浮海天上，风月秘境之内。

也许是因为功法的特殊，在白珑催动灵力动用“真假”本源的那一刻，秘境内一瞬间百花绽放，而后这些花纷纷破碎，化作精纯的灵力涌向白珑，源源不断为她提供足以控制一位真仙境大能的灵力。

栢问仙身边环绕的飓风渐渐平息，他本人痛苦地捂住脑袋，开始在自身是“真实”还是“虚假”当中来回挣扎。

砰砰砰砰……

那些被他制造出来的影子纷纷破碎，符阴周围忽然一静，上百条围攻他的蛟龙化作影子消失了。

他立即朝着栢问仙而去，却发现他身上那层护体灵光十分坚固，即使他用尽全力也没法打破。

而那层雾气一般缥缈的护体灵光内，栢问仙捂着脑袋痛苦嘶吼，面庞时而扭曲时而平静，眼神时而清明时而癫狂，情景分外诡异。

符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白珑，觉得白珑此刻变得有些陌生的他担心地想要上前。

被白泽挡住了。

“先不要去。”白泽说道：“白珑现在是和栢问仙对抗的关键时刻，如果被打扰，很有可能会失败。”

符阴面色沉凝，“这是怎么回事？”

白泽看了他一眼，“你还没想起来吗？白珑现在用的是你的本源。”

符阴不信，“白珑她才洞慧境。”

见符阴第一反应是关心白珑而不是他自己的本源，白泽暗暗感到满意，口中解释道：“世间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本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来处。只不过绝大多数人挖掘不出自己的本源，有点是因为蠢笨，有的是因为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