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掉包的国公府千金(42)
舱房门口的少年大概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生得腼腆俊秀,他不好意思地冲林青瑜笑了笑,嘴角还有两个酒窝。
这少年姓沈名潮生,家住芙蕖山水华村,他父亲沈世友原本也是纱厂护卫,却在前年去宁波送货的时候跟漕帮的人起了冲突,意外丢了性命。
沈潮生母亲早在四年前就难产而亡,沈世友再一走,一家子就只剩下沈潮生带着四个年幼的弟妹相依为命。
沈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失去父母的孤儿没有族亲叔伯依靠接济。
好在纱厂补偿了不少的抚恤银子,再加上去年夏季中旬的时候,林宏山帮忙给刚满十四岁的沈潮生在楼船上谋了一个打杂的差事,倒也能勉强让沈家兄妹姐弟几人衣食无忧。
林青瑜跟着沈潮生去楼船二层,路上关心道:“我听阿爹说,你打算送水生跟木生两个去镇上私塾里念书,可是真的?”
沈潮生先点了点头,接着却又苦笑道:“本来打算今年初春的时候就送他们去的,可不巧的是,小妹过年的时候跑去河里挖蚌着了凉,夜里又发热烧成了肺病,看医吃药花了不少银钱,水生跟木生的束脩银子就只能再攒一攒才够,怕是要等到秋天去了。”
穷人孩子早当家,沈潮生年岁不大,却是个有成算担当的少年,林青瑜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层花厅不算多大,四角都点上了灯,亮如白昼,中间有一张雕花黄杨木四方形牌桌,韩令和跟朱长泽都已经在桌边上坐好等着了。
林青瑜礼貌跟两人见礼打了招呼,随后又好笑道:“牌都没有,泽表哥您这组的是哪门子牌局啊?”
朱长泽原本坐在韩令和左手边上,见林青瑜走了过来,赶忙起身坐到韩令和对面去,并催促道:“我让楼船管事去拿麻将牌了,阿瑜妹妹快过来,我表哥打牌从未输过,你坐他旁边,好沾沾他的好运气。”
朱长泽说完冲他表哥好一番挤眉弄眼,脸上成人之美的意思不要太过明显。
韩令和心头一堵,感觉手痒得很!
林青瑜并未多想,径直坐到韩令和右手边上,慢条斯理地将两边袖子挽起几分,露出白皙玉腕,兴致勃勃道:“三缺一,还有谁没来呢?”
被穿成筛子的世界里,麻将牌自然早早就出现了,如今也算是风靡大旻的游戏。
林青瑜家里就有一副竹雕麻将,一家四口刚好凑一桌,年节闲暇的时候也爱打着玩儿,林青瑜每年都能靠着打麻将,将自己的压岁钱翻个好几倍!
“船上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凑数的?”见楼船管事亲自捧了一箱黑檀木雕的麻将牌倒在桌上,朱长泽随意吩咐道:“齐管事可会打麻将牌?坐下陪我们玩几局?”
齐管事听了这话连连摆手,推辞告饶道:“世子爷,小人还真不会,麻将牌拢共有几张小人都不大清楚。”
齐管事看了一眼旁边的沈潮生,赔笑试探道:“世子爷,您若只是为了打发消磨时间,没有注头输赢的话,不如就让潮生陪着玩两局吧。”
“没有注头输赢的话,那还有甚意思!”
朱长泽感觉被扫了兴致,黑着脸一把将沈潮生按到桌边坐下,语气强势道:“你随意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爷的!”
沈潮生被拽过来的时候膝盖磕到了桌腿,却生生忍住了痛呼声,白着脸看向对面的林青瑜,目光里透着几分茫然无助。
林青瑜见此有些不忍,心想平日里再是随和没架子,但皇亲贵胄到底是皇亲贵胄,只稍微露出几分不满来,就能让伺候的人战战兢兢。
林青瑜给了沈潮生一个安抚的眼神后,玩笑道:“泽表哥急着要做散财童子,潮生就莫要推辞了,说不得今日还能将水生跟木生的束脩银子攒够呢。”
韩令和看了林青瑜一眼,假作好奇道:“阿瑜跟这小哥认得?我瞧着他年岁不大,难不成就在挣钱养家了?”
韩令和起了头,林青瑜趁机将沈潮生家的境况说了出来,父母出了意外只是一句带过,重点说了沈潮生小小年纪就要供养四个弟妹,将他勤劳懂事,坚韧不拔的性子夸了又夸。
韩令和听完后面上作出惊讶之色,看着沈潮生赞赏道:“小哥倒是个十足有担当之人,当得起长兄如父!”
沈潮生本就被林青瑜夸得面颊通红,此时更是受宠若惊,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朱长泽到底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此时也察觉到刚才有些莽撞,他自己输赢都只为图一乐,可别人为了生计却恨不得每一个铜板都掰开来用。
朱长泽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道:“咳咳,那个,潮生小哥是吧,你安心陪着爷玩几局就是,无论输赢,爷都赏你两条小银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