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被掉包的国公府千金(3)
春花婶子阿娘早亡,自小被后娘苛待,当牛做马地使唤长大,后来又为了几两银子彩礼钱,将她许给了有儿有女的鳏夫肖大郎。
肖大郎是个父母溺爱的浪荡子,整日里游手好闲,春花婶嫁来肖家,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当牛做马。
“地主家长工也不似我这般长年无休,老的少的都干等着吃闲饭,农忙时候也不见有谁来搭把手。”
“我真傻,真的!”
春花婶子语气凄婉道:“我单以为幼时被后娘磋磨已是最苦,没成想嫁到肖家更是落入了火坑里头!”
春花婶子自嫁到石桥村来,只要有人提个话头,她便要将娘家婆家都抱怨一遍,最后再以“我真傻,真的……”结尾。
林青瑜至少听过有七八回,曾一度怀疑她是祥林嫂穿越的,最后却发现她与祥林嫂并无多少相似之处。
同样是命运坎坷,祥林嫂善良淳朴,春花婶子却刻薄碎嘴。
刚刚还悲悲戚戚的人,转脸又语气尖酸道:“阿瑜命好,侬一个没人要的女娃子,却被林二两口子当做亲女好生养大,侬往后定要好生报答他们,万不能当那没心肠的白眼狼!”
林青松叫这话气得鼻子里直哼气儿,林青瑜却是相当淡定,这人嘴贱的程度可远远不止如此。
果然,即便姐弟俩都不搭腔,春花婶子依然能自说自话道:“小娘子嫁人便是第二回投胎,侬性子粗莽,身量又这般高大,怕是不好找人家。”
林青瑜这辈子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五,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华国那也是拔尖的,更别说在这架空古代的江南地区,那真是比绝大部分男子都还要高挑。
春花婶子装模作样叹气道:“侬见哪个郎君喜欢仰起头来瞧娘子说话?婶子也是替侬操心哩!莫要拖拉到后头,只能似婶子一般嫁个鳏夫。”
林青瑜:“……”我可真是谢谢您替我操心啊!
这不盼人好的话气得林青松眼都有些发红,少年人忍不下脾气,语气横冲道:“婶子不必操心!阿姐就算嫁不出去,我养阿姐一辈子便是,绝不会像婶子一般只能嫁个鳏夫!”
“嘁,我用得着你养么。”林青瑜嘴上不屑,心里却十分欣慰。
虽然靠你养的话衣食恐怕不会太好,但你有这份心也不枉我小时候揍你揍得少!
林青瑜心情舒爽,礼貌不失微笑道:“婶子,晚些阿娘怕是要担心,我与阿弟便不跟您闲聊了。”
说完不顾脸色不好的春花婶子,跟阿弟抬着野猪小跑着离去。
林青瑜完全不能理解春花婶子这样的人,面对磋磨只会反反复复跟人诉苦抱怨,半点抗争的勇气都没有。
自己尚在泥泞里挣扎,不想着如何反抗自救,却只巴望着旁人也似她一样倒霉,好像臆想着别人比她更倒霉,她自个身上的不幸便能减少似的。
第2章
石桥村背靠芙蕖山,面朝凌波河,是个不满六十户人家的杂姓小村庄。
林青瑜家在村子最外围,青砖黑瓦的四合院去年刚翻新过,从榆木大门到凌波河边上也就十来丈远,中间连着一条碎石小道。
林二狗为了娘子洗衣淘菜方便,亲自去河滩上背鹅卵石铺成的。
小道两旁的五亩荒地被林二狗连同宅基地一起买了下来。
这些年里陆续移栽了各种果木,蜜桃树今年刚开始挂果,核桃、樱桃却还未长高多少,还有半亩沙地西瓜差不多都已经快成熟了。
林二狗大名林宏山,是林青瑜的养父,想到他平日里在养母面前撒欢讨好的怂样,林青瑜私以为二狗子这小名儿跟他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四合院有坐北朝南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灶房盖在西边厢房与正房之间。
方园半亩,被青石小道一分为二,左边是个不算开阔的练武场,竖了靶子还立了桩。
右边搭了个葡萄架,青褐色藤蔓上挂满了绿翡翠一样的葡萄串儿。
姐弟进门后,将野猪连同背篓一起放在大门旁靠墙处。
林青松扯着嗓子就想要找阿娘炫耀:“阿……两,吾列呜呜呜珠!”我猎了一头大野猪!
林青瑜反手一把巴掌将他嘴给堵上,朝葡萄架方向抬了抬下巴。
没瞧见阿娘睡着了么,大呼小叫做什么!
阳光被葡萄叶切得细细碎碎,零星飘落在浅眠的人身上,竹编躺椅上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便是林青瑜的养母韩秀兰,人如其名,其性子淡雅,相貌秀美。
“呜呜呜!”阿姐,求你了!快些放手吧,我门牙都快被你摁掉了!
蠢弟弟含泪挣扎,林青瑜赶紧松手,表面淡定实则有一丝心虚地拍了拍他肩膀。
姐弟俩轻手轻脚地去了灶房,青砖泥灰灶膛里还燃着几块未熄的炭火,铁灰色大锅上盖着榆木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