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系统竟然绑定三个男主(193)
谛如朝第一次血淋淋的开刃,是给予以酷刑为乐的教官们未被赦免的死亡。
空荡荡的比赛场,他以一敌众,一剑干净利落地斩断了男人死不瞑目的头颅,抬头望了一眼监控。
不偏不倚,投给正在以视察为名监控自己的父亲一个毫无情绪的目光,告知他他教养训练出来的儿子是一个怎样让他心底发凉的怪物。
最终这场出乎意料的死亡事故被评定为死者本人因轻敌而咎由自取,血淋淋地成就自己完美的毕业考核,数条生命的逝去,只余一个白纸上方血迹干透后猩红粗糙的S级评分。
随后多年一晃而过,他在众人恐慌的眼神中自愿成为了帝国军方生死之间的利刃,让可恨溃败的死亡如一柄当年插在灵魂上的尖刀,冷冷地贯穿了他全部的生命。
日复一日,星舰寡然又漫无边际地航行,多出来一星半点的宇宙也只是余裕的颁赐。
在寰宇常年僵死的夜里。
某一天他刚清缴结束虫族小分队的残党,电磁脉冲雪光流转,收起谛如朝,满身是血回到星舰。
他摇摇欲坠地向前走,无意间看见走廊舷窗之外极近的一颗偌大的行星。
人类向往的行星。熠熠生光的行星。缩影迢遥圣洁的天堂的行星。
坑洼不平的行星。灰冷荒寂的行星。度厄难以泯灭的苦难的行星。
它运行的速度那样快,前一秒还在余光下一秒便穿星越海般越到眼前,仿佛即将撞上这艘星舰,撞到自己面前。
他疑心那颗行星的深处是否有一颗敌军或者帝国的行刑队处心积虑放置的定时炸弹,等待着在掠过他的一刹那,疾如滂沱大雨的电光石火,崩塌,爆炸,结束一切。
随后他将永恒埋葬,化为寰宇中的尘土。
他停下步伐,看清行星的轨迹。
好像生出了隐秘的期待,于这颗死灰行星能够带来怎样的赠礼。
可是行星笔直地越过了他的星舰。
向后,向后,再向后。
一帧帧画面闪过眼前,像是春季最后的枯木以看得见的趋势悄无声息地腐烂。
没有死去。真是遗憾。
他冷静漠然地收回视线,接着向前走去,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在心底扎根,心脏毫无预兆地隐隐作痛,犹如缺月的夜色下毒藤爬过每一丝细微的血管清晰蜿蜒地生长。
如果在这里立刻死去,有什么能够成为他最后的眷恋呢。
也许是一颗向他撞来的行星。
……荒谬的答案,他静静地想。
谛如朝还持在手中,冷峭精密地视着主人放下心防的每分每秒。
上一秒击毁虫族战舰的剑光尚且烙印在眼中,他从何时开始干涩地变得麻木不仁,连自己也记得不太清楚。
每晚逝者冰凉的噩梦,手腕和身体越来越多的伤口,最近的一次甚至仿拟了母亲的死亡,明晃晃的刀尖离心口只差一厘。
自毁倾向在潜移默化的时间流逝里封缄堆叠,成为拔起的高台。
仇恨的歇斯底里,死亡的悲悼强抑。
它们告诉他这条从未具象化任何意义的生命也许早就应该逝去,但是在经年累月的作伴里,它们长久寄生他,不能摧毁他。
唯有残留的眷恋可以,不值一提的未来可以。
这才是能将他杀害的东西,如地狱森森凛然,容不得片刻高尚圣洁的赞美诗。
但那竟然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看到那般触手可及的行星。
因为紧接着帝国最终一战,他在剧烈轰鸣的爆炸对冲中垂下淡紫的眼眸,看见永远不生不灭不增不减的宇宙,在他的眼中一寸寸土崩瓦解。
随后,白光,新的世界。
他听见无限流规则的机械音,转身向死局的路上行走。
……
几乎遗忘的过去倏然闪回。
——那是某一天的闲聊。
夏季的夜风氤氲微凉,露天的街外,细碎街灯星星点点,投落一地斑斓的光影。
刚刚完美通关一个高难副本的任务。这不是初晴空的工作时间,用他的话说也不是加班,是难得高强度工作之后的闲暇。
少年咬着一根棒棒糖,顺其自然一般,悠悠闲闲地伸长两条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他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街头风格的白色衬衫,随兴的涂鸦,犹如倒翻整个油漆桶一般大片流溢的色彩。
衬衫被风卷起荡漾的一角,波浪纹似的飘扬,露出一截有着精致肌肉的白皙小腹,腰身细得惊人。
自由,鲜活。
他尽情地展现了自己接地气的一面。在一条热热闹闹人潮汹涌的商品街走过,棒棒糖是在一家商铺前笑嘻嘻拉着他要的,临走前还相当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另一排货架上正在大字促销的尼古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