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贴帝国君主的猫之后(89)
出了庭院,郁金香铺天盖地的袭来花香,像是花瓣被雨水泡得香味浓郁,控制不住地随风播散。
叶片洗涤得浓绿,垂挂着一颗颗雨珠,晶莹剔透像是串联起来的珍珠。
“你也来画郁金香?”
背后传来大嗓门的声音,叶片震了震,雨珠洒落进泥土里。
是那晚提醒他们的年轻人,名字叫钱德勒,一头红毛、绑着个小揪揪,耳垂戴着骷髅耳钉。
黄灿灿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热烈又好奇,牛仔衣裤特意留着破洞,裤脚有点长,垂在泥水里也丝毫不在意。
不像是学绘画的,倒是搞摇滚音乐的,单看外表,很难想象他能耐得住性子,在画板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不,随便看看而已。”
林诺友好地笑笑,对方似乎大大舒了口气,粲然笑着露出八颗白牙。
“幸亏你不画啊,否则我肯定没法与你比。”
林诺摇了摇头,回忆着他的画作说:
“谦虚了。就算我画,也画不出你的那种狂放潇洒,介时输的说不定是我。”
钱德勒得意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递出眼神。
“你老公一直在那等着,不去看看吗?”
林诺莫名所以,顺着目光望过去,只见紫藤花树下停着一辆悬浮车,低调奢华泛着银色光辉。
貌似是利奥的车,和在荷鲁斯星球的那部差不多外观。
“他不是我老公,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林诺一本正经地纠正,钱德勒眨了眨眼调侃:
“气性真大啊,都同床共枕了,还能说是普通朋友?”
林诺唇瓣微翕,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听对方又说:
“人家也不容易,你在屋里关起来生闷气多久,人家就在外面等了多久。梅老劝他来屋里坐坐,他也不肯。”
心脏微微紧缩,酸涩而疼痛,林诺垂眸望着脚下的水花。
“我没生气。”
“没生气,还不快哄哄他。”
钱德勒推了他一把,林诺顺延着力道迈动脚步,朝着悬浮车走去。
这段路潮润得厉害,青石板间冒出水泡,踩在上面啪嚓啪嚓的响。
与悬浮车的距离不断缩短,林诺停在车前,隔着被雨水打湿的车窗玻璃,能看到男人优美的侧颜。
轻扣车门,很快车门被打开。
林诺收了雨伞躲进车里,全身的雨意被车内暖烘烘的空气浸透,寒与暖温差交替,身体细微地抖了抖,毛孔有张开的错觉。
“冷?”
“还好。”
刚说完就打了个阿欠,脸颊潮红,怎么看都不像很好的样子。
男人握住了他的手,冰凉的手指被收拢进暖烘烘的手心里,解冻了似的有些酥痒、不太好受。
林诺想抽回手,却听男人说:
“还没消气?”
灰蓝色的眸子凝睇着他,瞳孔里氤氲着幽暗的涡旋,边缘有圈不露痕迹的红,像是情感逼仄到了深处,不自觉带出的委屈。
林诺摇了摇头回应:
“没生气,一直都没有生气。”
停顿片刻补充了句:
“而且雨唯特意向我解释了原委,她和你之间没有暧昧,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跑出来壁咚她,估计和她贴身跟踪脱不了关系。”
睫羽微扇轻声询问:
“利奥,你是在担心她窃取我的灵感吗?”
好聪明,一点就透。
洛伦佐微微颔首,林诺莞尔笑着说:
“不会的,我和她画的方向不一样。如果能帮助到她,我也很开心。”
“开心?”
“嗯?”
男人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目光笼罩宛如蛛丝,密密缠绕捕捉。
“既然解开了误会,林诺,你为何还要把自己关起来,只是为了画画吗?”
低沉的声音平静理性,甚至有点暖调的温和,但林诺却被逼得忍不住闪躲,他目光颤颤地望着窗外雨水,以及黏在玻璃窗上的紫藤花瓣。
“是呀,过些天就要评比,该理理绘画思路了。若有分心,介时无法完稿怎么办?”
“我的存在会让你分心?”
音色越发放得低沉磁性,酝酿着难以描述的暧昧。
“……嗯。”
谁都知道林诺画起画来忘我得可以,“不疯魔不成活”,根本不会受到外界影响,今天却亲口承认男人会让他分心。
洛伦佐轻轻漾起笑意,笑容点缀在眼角,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他拉进与小画家的距离,咬着耳朵轻问:
“听说好的绘画是在表达心中梦魇,向上帝告解心迹。林诺,你所要告解的是我么?”
呢哝耳语低得几不可闻,却拨动了心弦,心房震颤着凝缩,陡然间放大轰鸣,像是回归到了宇宙原点,眼见着爆开无数星云、绚烂极致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