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第十年(53)
而楼司命对他时遇恨之入骨,真的会为了桑惊秋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找人易容成他的模样吗?且不谈这其中有多少困难,就时遇所知,楼司命也不是个惜才之人,如此行径,多少有些古怪。
桑惊秋:“西岳呢?”
时遇回过神:“留了封信,去找朋友了。”
他想到什么,眉头一跳,难怪西岳那封信语气不对劲,似乎想骂又不好骂,原来是这么回事。
桑惊秋见他眉头直跳,知道西岳估计对他很不满,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遇脸色难看,哼了一声。
桑惊秋给他倒酒。
“你如何发现。”时遇忽然问,“那个人不是我?”
桑惊秋一顿:“你想听实话?”
时遇:“……”
桑惊秋逗了个闷子,却是自己也笑不出来了。
他说:“我第一眼看到那个人,就知道不是你。”
时遇:“为何?”
桑惊秋笑了一下,声音低下一些:“因为眼神。”
时遇皱眉,眼神?
桑惊秋轻声道:“方才我问你,若有一日,你手头一样东西可以救我一命,你会不会给,你说不知。”
时遇似乎明白了一点,又似乎完全没明白。
“那个人看我时,眼中有情绪。”大概是不解、吃惊和一些其他情绪,但,“你看我时,不会有那些东西的。”
时遇:“你……在说什么?”
桑惊秋抬眼,却没有看向时遇,而是错开目光,落在窗台的阳光之上:“若真有那样一天,你会很冷静地看着我死。”
时遇似乎有些吃惊,睫毛重重抖了一下,但随即而来是更多的恼怒,将酒杯重重掷上桌面,酒水溅到碗内:“胡说八道什么?”
桑惊秋轻笑:“就当我胡说罢。”
一顿饭不欢而散。
过了几日,天气渐渐凉爽,有了秋意。
顾听云生辰将到,桑惊秋预备出发,去往安平。
用过晚膳,他在房中收拾东西,门就被推开了,转头,果然看见时遇近来。
从那次吃饭相谈不欢后,他和时遇已经几日没有说话,偶尔在走廊遇到,也不开口。
他知道自己那天的话多少有些过度,却不明白时遇在别扭什么,只能暗中无奈。
时遇见他拿着行囊,问:“做什么?”
桑惊秋:“顾兄生辰,我过去安平。”
时遇:“你忘了我先前的话了?”
桑惊秋:“没忘,不过这几日你并未吩咐于我。”
时遇:“我今天来,就是有事让你去办。”
桑惊秋还是不明白时遇为何就是不让他去安平,不过也懒得为了此事吵,只问:“何事,你说。”
时遇:“鱼莲山要办喜事,由你负责操办。”
桑惊秋一愣,旋即笑了:“谁的喜事?”
时遇盯着他。
桑惊秋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下一刻,时遇给了答案:“自然是我的。”
第26章
桑惊秋站在那,目光转向墙角的白瓷花瓶,随后缓缓移动,一路掠过半敞的窗户、停在窗棱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墙角的脸盆架、老榆木桌上的白瓷茶壶茶杯……
时遇:“嗯?”
桑惊秋心念一动,和太阳穴一起狂跳了几下,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缓缓收回视线,看向在身前落座的时遇:“什么……时候?”
时遇:“一个月后。”
桑惊秋沉默了一下,扯出一个笑:“这样着急?”
时遇:“所以让你筹备。”
桑惊秋无话可说了。
掌门大婚,他身为教中一员,掌门的护卫,对此事责无旁贷,此时即使有天大的事,也要容后再谈。
“我懂了。”桑惊秋说着,将行囊放到一边,“打算在哪里办?”
成亲是人生大事,但时遇素来不喜繁文缛节,也无父母亲人需要孝敬,除了师父元无影和二伯父,对他最重要的就是鱼莲山。
“就在山上。”时遇吩咐,“一切从简。”
桑惊秋:“那边有多少人?”
时遇:“什么那边?”
桑惊秋:“……新娘。”
时遇皱眉:“我不知道。”
桑惊秋:“……”
时遇却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不必管那头的事,顾好自家即可。”
桑惊秋本来心情滞闷,完全是强打精神应付时遇,现在也被弄得哭笑不得。
他喝了口水,问:“成亲时新人的亲朋要一道吃饭,需要知道人数,方便安排。”
岂料时遇:“我知道。”
桑惊秋:“……”
“我方才说了,不必管。”时遇一脸平静,“也不用理会旁的人。”
桑惊秋看他。
时遇:“我需要在此多留几日,你先行回去准备。”
桑惊秋:“好。”
本来桑惊秋以为时遇很忙,交待完正事就会离开,可直到他喝完第二杯水,时遇还坐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