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听说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今儿在您的寝殿外跪了半天？”

“嗯……”皇帝眯着眼应道。

“皇上，太子和贵妃……那也是无妄之灾，臣妾知道您心疼修竹，觉得他受了委屈，要给他出气。

法办了杜修然就是了。

臣妾也不是烂好人，就是怕太子和贵妃娘娘迁怒修竹……”

“你别担心，朕心里有数。”皇帝缓缓地道：“朕的这些儿子大了，一个个的都有想法，一个个的都盯着朕的龙椅，朕再不敲打敲打……就不成样子了！”

淑妃没说话，这话她没法子接。

她就是这样的人，在皇帝身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这也是皇帝喜欢来她这里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消息传进宫里，杜齐正用一尺白绫把自己吊死在书房了。

朝堂上下没人再敢说什么，为了一个死人不值当。

最主要的是皇帝头天呵斥田首辅的话太过严重，后来太子和贵妃还去跪了半天皇帝才消气。

京城顶级世家杜家因着杜太师的死转眼就降了一个档次，除了杜太师，杜家官职最高的也就四品，而且下一代里头……还真没啥出色的，就一个杜修竹拿得出手。

第703章 坦白

越是往北走，天气越冷，等到了并州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一串一串结伴逃难的人了，只是进城要铜板，这些人饭都吃不起那里来的铜板？

难民只有住在城外，或者是往乡镇上涌。

等到了易洲，城门白天都关着，只许出不许进，实在要进的话……只有带着粮食的人才能进城，城楼上重兵把守，弓箭手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难民，谁敢抢东西，谁敢冲击城门，他们手中的箭矢将毫不犹豫地射出。

林晚秋看到这种场景觉得心酸，但是，她知道，站在易洲百姓的立场上，这么做是没错的！

流民都要饿死了，这种人最危险，可能会为了一口吃的跟你拼命，亦或是心生恨意，诸如‘凭什么你们能有吃的，而我们只能饿死？’之类的强盗逻辑。

命都要没了，恶就会轻易滋生。

反正要没命了，干什么要做好人？

临死之前吃顿饱的，再……

城楼下聚集了很多流民，这些人身形消瘦，目光呆滞无神，很多人靠坐在某个背风的角落奄奄一息。

有人推着板儿车在逃难者中间穿梭，遇到断气的或者是即将断气的就将人抬到板儿车上推走。

林晚秋和江鸿远跟着推尸体的人，见他将尸体推到乱坟岗，而乱坟岗有个大火坑，他把板儿车上的人全倒入了火坑中。

其中还有尚未断气的。

林晚秋不是玛丽苏，她也知道，所谓的还有一口气，其实已经是救不回来的人了。

她无法指责干这事儿的人。

也没有立场指责。

“老伯，为什么要把他们烧掉？”焚烧尸体的大坑前守着一队持刀的士兵，而焚尸坑外围守着不少流民。

老头儿打量了一下林晚秋和江鸿远，见他们两个虽然身穿布衣，但是衣料是细棉布，八成新还没补丁，加上两人瞧着也不像饿肚子的模样，就问：“二位是路过的客商吧？老头子劝你们赶紧走，别再往北去了，也别留在易洲。”

“我们是来寻亲的，有个兄弟在幽州。”江鸿远道。“老伯，您还没告诉我们为啥要烧掉他们，而且烧人的地方还有重兵把守？”

老头儿指了指远远儿地围在火坑外的那些人道：“瞧见没有……他们想吃人肉！

也是发生了吃尸体的事情，知府大人才下令将尸首全部焚烧。

吃人啊……有伤天和，有伤天和！”

他叹气着摇头，看着那些人道：“这是老天爷要收命喔……两位大兄弟，我劝你们别去幽州了，幽州那边儿……哎，你们去了说不定会没命！

你也别怪老头子说话难听，你要找的人，要么就逃难出来了，要么就已经死在幽州了。即便是没死……那也是离死不远了。”

“这么重的灾情，朝廷难道没有开仓放粮？”林晚秋问。

老头道：“反正我没听说过幽州放粮的事儿，至于咱们易洲是没有放粮的。”

他摇着头推车走了，林晚秋看向江鸿远：“远哥，情况比咱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江鸿远点头：“的确，你想说什么？”自己的媳妇自己了解，他媳妇这是想干事儿了。

“我想救他们！”林晚秋看着江鸿远的眼睛道。

“怎么救？”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两人根本就没带多少粮食在身上，都是一路走，一路买。

到平洲的时候，一斤白面已经卖到五十两的惊天高价，到易洲之后干脆连城门都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