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本意是想说那神秘的声音故意挑拨离间,破坏他们的关系。
反正这种事,又没抓到现形,只要不承认那谁又能确定这事是真的呢?
但落在怀远侯耳朵里,却是太后偏袒自己的兄弟。
他为傅家卖命这么多年,付出良多,可最后呢?不过是一场空,想到自己百年之后,怀远侯府的一切家业最后都传给了傅家血脉,他就气得想吐血。
愤怒涌上心头,他开始口不择言:“傅国公,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这可是他们家最大的钱袋子之一,也是傅家最坚实的盟友之一,这要断了一年得少好几十万两银子的收入,还有通过长乐赌坊维系的人脉也要重新布置,那损失可就大了。
傅国公当然不愿意,连忙劝道:“怀远侯,这都是误会,误会,咱们先回去说,回去说。”
洪国公等人看到两人闹翻,心下痛快不已,都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只有唐诗在惋惜:【哎,可惜了,傅国公这张脸得养十天半月吧,希望别留疤。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留疤就不美了。】
这话隐隐有些耳熟。
天衡帝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上次脸被划破了一道伤口,她也是这样唉声叹气的,而且不止一次。
想到这里,天衡帝就觉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傅国公这个贪图美色,到处乱搞,荤素不忌的东西怎么配跟他比?
看着皇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葛经义聪明地缩了缩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下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这明哲保身的举止是正确的。
果然,下一刻,天衡帝就朝傅国公发难了:“舅舅不是带人来朕宫里铲除妖孽吗?这妖孽都还没收拾,舅舅这是要去哪儿?莫不是跟人有约?”
最后几个字又刺激到了怀远侯。
怀远侯睁着一双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傅国公。
傅国公讪讪一笑,连忙否认:“没,皇上说笑了,没有的事……”
“是吗?朕将人给你请了过来。”天衡帝轻轻一笑,只是笑容说不出的冷冽。
听到他的话,大家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只见太监领了一个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进来,她虽不如小姑娘年轻,但长相圆润,皮肤很白,脸上不笑都带着三分喜庆的感觉,是一个令人很舒服的女人。
“臣妇宁氏见过太后娘娘,皇上。太后娘娘吉祥,皇上万安。”
怀远侯一看到这女人就骂了出来:“贱人,找奸夫找到宫里来了?”
唐诗顿时明了对方的身份,原来这就是怀远侯夫人宁氏。
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宁氏这长相仪态完全不像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事实也如此。她对宁氏同情更多。
【造孽啊,好好一女人怎么嫁给了怀远侯这种垃圾玩意儿。】
怀远侯伸出去打人的手顿在了半空之中,不可置信。在外偷人的又不是他,他怎么就成垃圾了?
宁氏也很惊诧,不知道是谁在替她说话。但这宫里到处都是贵人,她也不敢抬头,只是忍不住流出心酸的眼泪。
【怀远侯娶了十房妻妾,夜夜耕耘,大小老婆不是很难怀上,便是怀上了就流产或是死胎,即便生下来了也体弱多病,活不过三个月。】
【这问题明显出现在他自己身上啊。他精子不行,还没点自知之明,天天折腾妻妾,生不出孩子就怪老婆,小老婆一个一个地抬进府中,还不死心,天天让老婆们喝各种奇奇怪怪的偏方,最后甚至还想以“无所出”为由休妻。】
【可怜宁氏,嫁入怀远侯府十几年,流产三次,丧子两次,天天喝各种偏方,好好的身体都喝坏了,还要面临被休弃的命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果然是怀远侯的精子不行,人家傅国公就一发入魂了,还生了个健康的儿子。傅国公这点比怀远侯强多了,至少女人不用受那么多罪。】
男人最怕被比较,尤其是性能力。
怀远侯当众被揭穿“不行”的事实,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只有宁氏哭着哭着忽然笑了。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理解她的难处,有人替她说话了。
她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谢贵人!”
天衡帝淡淡地说:“宁氏,平身。”
宁氏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一圈,没找到那道声音的主人,有些失望。
她挺直背脊,看着双目血红,仇视她的怀远侯,当众承认了一切:“没错,安儿是傅国公的种。妾身一直不曾有子,你要休妻,妾身怕被赶出怀远侯府,听说了白云观求子最出名,便找了熟人牵线,不曾想遇到的竟是国公爷。”
见宁氏把自己供了出来,傅国公脸色大变,连忙摆手:“不是的,怀远侯,你听我说,她胡说八道的,没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