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种阴森感就消失了，店里亮起了灯，员工们分工明确，有的准备开业，检查机器，有的打扫卫生，进进出出。一旦动作多而乱，就显得十分人性化，即使仍然长得很像，却让人觉得很亲切了——人类社会理想的机器人，不就是这样，所有活包办，还沉默温顺的吗？

“这都是机器人吧，我就知道闻老板肯定是外星人。”有人小声嘀咕。

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现在店里常来往的人总有二三百，所以对于闻竹身份的猜测还挺多的。本地以前容纳人口很多，这些人也是各种各样的。坚信闻竹是外星人，坚信地球上本来就有很多外星人，这丧尸病毒就是外星人带来的人也并不少，而且这种说法还会扩散。

能够与之对抗的，就是闻竹是天使，或者魔鬼。到底是哪边的取决于他们眼里的闻竹到底是和善还是无情。但总之这种说法的信仰者难免和外星人论的互相争论，试图吸纳对方。

“你怎么知道天使不是外星人？你有证据吗？”

“你怎么知道外星人不是天使？你这个人心里没有真善美和爱吗？我告诉你，只有椰酥的爱才能拯救这个末世！建议你加入我们祈祷！”

是的，祈祷。末世后，大家的生活朝不保夕，压力也都很大，如果不想发疯，或者想要找到一点希望，消息又闭塞起来，科学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生存的问题，那么宗教和迷信就会立刻抬头，甚至还有人自立教派，编造说法，既是为了笼络人心形成势力，增强活下去的可能，也是为了安抚自己。

不止信椰酥的要祈祷，原先的各种宗教，都少不了信徒。有些十分愚昧疯狂的人，也不是没有举行过血祭，给撒旦献礼，宁肯被接引，逃避到地狱，都感觉不想在人世呆了。悲哀的是，他们连六芒星都画错了，估计撒旦是没有接到信号的。

逃出去的人找到了助力，回来一锅端了这个小基地，但隐约的思想还是难免扩散了开来。

闻竹每天都至少有一顿饭在店里吃，为的就是露面增强自己的存在感，顺带收集信息。可别等到反对自己的人都已经成了团体，还吃自己的住自己的壮大实力伺机而动，自己却还懵然不知。另一方面，她也需要知道周边基地的各种信息，人口，思想，行事风格等等。

将来都是属于她的人口和地盘嘛，总不能稀里糊涂全都收了。

不过，等她再出来，站在路边看的人也早就走了。这会儿天气凉爽，正好劳作，这些人是没有一天不干活的，手停口停，最多今天会回来的早一些，观望情况。他们也不只是看热闹，主要还是评估自己以后的生活质量，盘算是否能够接受骤然涌入大量人口后的桃源。

对这些人，休息是不存在的，即使病了也一样。生病就基本意味着死亡，所以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哪怕是最简单的感冒，别说买药，就连烧点干净热水，捂着发发汗都难办到，也就不奇怪有些人明明在桃源生活的比较吃力，也不肯离开了。

在这里虽然暂时还没有药，但毕竟也不容易生病，吃喝都干净，还可以经常洗澡，这种条件下，总比在基地完全听天由命的好。

尤其是冬天。所以现在但凡是有点办法的，都试图住进来，因为房间是有数的，即使以后还会升级，但总是害怕将来没得住，闻竹是不缺住客的。

杜芳没来，因为她还有个女儿，有个姐姐，拖家带口，实在难以挪动，只能时不时地过来打牙祭。她在启明基地，现在也没有和闻竹合作，据她说，那边知道的人都盼着闻竹过去开分店，但知道的并不多——人实在是太多，而且闻竹的店听起来太美好，也就太梦幻。消息是传的很快的，但有决心过来的人却不多。

走路是一重风险，万一被基地知道了要处置他们，又是一重风险，很多人都不敢冒险。当情况恶劣，而且有很多未知的风险，人的选择都会趋于保守。闻竹知道这一点，也不强求。

她觉得，这也只是暂时的，这会儿应该是启明基地的人坐不住，而且，他们会越来越坐不住。

早上七点，闻竹来到曙光基地里的店面。

这里非常干净，纤尘不染，但除了几个兑换机和一道闸口后发着微弱白光的天蓝色任意门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前几天，闻竹调来几个员工，夜以继日的辅助基地人口兑换积分。

新店是使用门票的，门票又分为两种，一种如同会员卡，专人专票，专门用途，另一种包月的票，专供每个基地的上层，而且可以转送，转卖。对于普通人来说，第二种票没用，他们虽然也想要，可这种自由票更贵，在流通中只会更贵，买不起。专用票呢，也就是不能换钱，但在限定的时间和服务上又都是一样的，也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