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高声道，“即使这个数字减少九成九，也是不可接受的。平民百姓安居乐业，凭什么多几十个人出来，让他们财物生命受到损失。

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眼巴巴盼着凶手伏法，为家人报仇，朝廷一句话就放出来，让他们怎么想？

再有，为了抓捕逃犯，朝廷这五年共死了一百五十六个捕快。大赦天下，你让捕快们怎么想？”

太子道：“儿臣赞同顾母妃的话，不愿一己之私放了犯人，给百姓带来灾殃。”

淑妃也坚定道：“贵妃说得对。”

小允子赞赏地看着玉容：“玉容有理有据，大赦天下不可行。”

安嫔强撑着微笑：“是臣妾欠考虑。”

自从安嫔封后，再也不曾来过玉粹宫。

小允子让玉容可以免参拜，玉容也刻意避开安嫔。

万一她提出最后的要求，自己就要离开大梁，离开小允子了。

六宫事务在安嫔指挥，内务府调停下，居然也井井有条。

进入夏季，玉容的任务依旧停留在99。9%。

唯一的变化是，突然进度条有一日变成红色，开始闪烁，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闪烁越快。

中秋时分，玉容升为皇贵妃。

这两个月以来，玉容每日都在奋笔疾书，最后呈了一本书给小允子。

“《治国十八册》？”小允子翻开书页，“给大梁每人设立身份木简？立下军功的人可以获得田地和爵位？妇人从事生产？设立公学和普惠医馆？”

每项下头详细写着细节。

小允子越看越激动，起身来回走动：“这书足可以让大梁百世无忧啊。玉容，这是你写的？”

玉容微笑道：“皇上，臣妾备下了美酒，今夜请皇上秉烛夜谈。”

小允子道：“好，咱们秉烛夜谈。”

夜里的云罕见是彩色的，月亮也衬托成了浅红色，月桂在红光照耀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玉容手持银壶倒酒，李成要上前接酒壶，被玉容摇头拒绝了。

李成知道玉容有大事要说。

垂首、关门、放风。

见了这熟悉的动作，玉容眼眶一红，自己也自斟自饮了一杯。

小允子道：“玉容，你有心事？”

“皇上总问臣妾，为何如此听孟皇后的话，今日臣妾便对皇上明言。”

玉容又喝了一口酒。

小允子心里有一丝担忧，玉容今日和往常不太一样，似乎天上的婵娟，随时会离开的模样。

他抓住了玉容的手。

“我并不是原来的顾玉容，原来孟皇后身边的宫女顾玉容在冷宫的时候便死了，被我占了身子。”

玉容一口气说完，留出时间让小允子思索。

小允子艰难道：“你是借尸还魂？”

“可以这么理解。”玉容坦然道，“我占了顾玉容的身子，但是并没有顾玉容的记忆。”

小允子恍然道：“怪不得当时你说失忆，记不得人的长相，原来是没有顾玉容的记忆。可是你为什么要听孟皇后的话呢？”

借尸还魂和听话，并不是相关的。

“皇上不觉得我是鬼魅吗？”玉容没有回答，反问小允子。

小允子慎重回答：“朕对你倾心，即使你真就是鬼魂，朕也不在乎。”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安排后事

玉容含泪道：“有皇上这一句话，我便觉得没有白来这一趟。

我占了顾玉容的身子后，脑子里头多了一个进度条，当时的安嫔每吩咐我干一件事情，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一部分。

故而，安嫔让我干什么，只要不违背原则，我都会尽力完成。”

小允子直指问题核心：“你如今完成了多少？”

玉容类比：“若任务有一千件，我已经完成了九百十九件。”

小允子声音急促而迫切：“一旦完成了所有任务，会有什么结果？”

玉容轻声道：“完成所有任务，我便能回到从前的世界，从前的国家，见到从前的亲人。”

“那么，是要离我而去了？”小允子有些失神，“玉容，你真的要离开朕？离开大梁？”

玉容道：“我不想离开皇上，可是最近，我的进度条在不停闪烁红光，越闪越急，似乎再不完成任务它便要爆掉一般。”

小允子下定决心道：“如果你一定要求，务必带朕一起离开，朕陪你回去。”

玉容：？？

我是一缕魂魄，怎么才能带你回去？

还有，你回去以后占谁的身子？

万一你占了吴签的身体，我还得去牢里捞你，这大概率捞不出来啊。

小允子见玉容不说话，忙道：“大皇子勤奋，淑妃贤德，朝廷文有孙大人，武有曾将军，朕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朕从小就被太后养着，压抑中长大，朕决定和你一起走，看看外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