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很忙(197)
可如今还不是和柳如滟算账的时候。
如棠只能道:“奴婢不如茉莉会奉承,娘娘早要抬举她的。”
王子序拿出一张画,上头是王美人死的图,她蜷在石头上,秀发盖着死不瞑目的绝望。
一个个都喜欢画画。
“这是妹妹死后,我请岳父让验尸的太医画的。”王子序道,“我又请了几个小公公帮着看,现场就是如此,丝毫不差。”
如棠的泪落下:“王美人……”
王子序又道:“人人都说妹妹是滑倒落水,撞头死的,我并不如此认为。”
如棠心里一惊道:“请大人指教。”
王子序淡淡道:“大风大雨,妹妹从凤仪宫说话出来,又没带宫女太监,皇后难道不让人送送?即使不让人送,难道一把伞都不给吗?”
是的,画面上没有伞,这是最大的疑点。
柳如滟和茉莉心急之下遗忘了此事。
如棠只能道:“说不定是太医画的时候漏了。”
王子序断言道:“太医没有漏,我问过好几个小公公,也问过打扫太液池的宫女,现场没有伞。”
如棠道:“说不定皇后忘了,美人也没开口要。”
“若关系好,要一把伞不难。”王子序道,“而且我问过妹妹的贴身宫女,妹妹去凤仪宫的时候是带了伞的。换句话说,无论皇后送不送伞,妹妹离开凤仪宫都是有伞的,而现场没有伞。”
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棠只好挑明了问道:“王大人怀疑王美人的死因,而且怀疑皇后娘娘?”
王子序道:“由不得我不怀疑。”
如棠淡淡笑道:“王大人不怕奴婢告诉皇后?”
王子序道:“能说出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不会是这种人。”
如棠为王美人烧纸:“皇后位置高,美人已经下葬,一切都已经随风而去,这些疑惑只会给大人带来烦恼。”
“算我看错姑娘了。”王子序看不出什么头绪,收画道:“姑娘自便,我会弄清楚为妹子报仇的,不论对方是谁。”
说罢,王子序出去。
火灰卷起,似乎王美人在言笑晏晏地说话。
“听说有一个孝廉辞官了,娘娘收了两万两,请娘娘履行诺言。”
“是嫔妾误会皇后娘娘,请娘娘重重责罚。”
“嫔妾会推拿的法子,每日为娘娘按摩,娘娘不要推辞,让嫔妾尽心。”
“娘娘肩头肌肤如玉。”
如棠的泪落下,痛彻心扉,茉莉花掉落在古琴上,那是如棠赠送给王美人的。
物是人非。
如棠起身抚琴,烧纸是替贤妃烧的,而琴是自己弹给王美人听的。
从前都是王美人弹奏给自己听,今日自己为她弹奏一曲。
悲伤从琴声倾泄出来,知己的死让人心痛,如棠泪如雨下。
走出院子的王子序听了,脸上的寒意消散了些:“这宫女倒是真伤心……”
琴声变得激昂清锐,杀意凛冽。
如棠:你先安息,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回来,为我们的友情也为我自己。
王子序在收画听到了,愣了愣,回到内室道:“姑娘……”
如棠已经起身,福了一福:“信不信我不重要,王美人已经没了,希望大人振作起来为美人活下去这才是重要的。”
王子序看着如棠的脸,欲言又止,最后道:“我知道了。”
如棠离开王府,脸上还带了泪痕。
上马车后,玉壶拿了妆给她:“主子哭得妆都露了些出了,赶紧补补吧。”
如棠心里一惊,拿了小圆镜看,却见眼睛有一只有些变了,泪水过的地方,肤色也不一样,也不知王子序看出来没有。
王夫人是石源的女儿,方才不在,刚回府见夫君沉默,忙问道:“夫君还在思念妹妹吗?要不要明日去上坟?”
王子序收了画道:“明日我要去吏部报道。”
王夫人愣道:“夫君不是说要查小姑的死吗?还说要停半年再做官。”
王子序道:“有人会替妹妹报仇的,我只需辅佐那人便是。”
王夫人问道:“夫君说的是谁?”
王子序摇头不说话,只叮嘱:“让岳父想法子辞了凤仪宫的差事,去伺候太后也好,伺候贤妃也好,总之不要伺候皇后了。”
王夫人更加惊讶道:“这又是为何?”
“我还不确认,但这样是最好。听我的没错。”王子序道,“再请岳父关照那个叫楠竹的宫女。”
王夫人对夫君言听计从,点头应了。
如棠和玉壶转了好大一圈,终于来到秦府门口,秦府门前干净整洁,两个红色灯笼上贴了喜字,并不张扬也不刻意。门口左右贴着:常宜乃乐,如真似幻。
倒有几分出尘的探花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