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长长的黑影映在寝宫门口地上，头发散开如同无常。

见到影子，柳如滟胆子大了些：“你到底是谁？”

“我好心回府探望你，却被你活埋了，棺材真是好憋闷好黑啊，我足足两个时辰才死，棺材里头没有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的心好狠啊，我死也不放过你。”如棠说罢伸手，“你来陪我吧。”

柳如滟滚到床下瑟瑟发抖：“你，你……你是烧火丫鬟？”

茉莉吓得抓住金簪，瑟瑟道：“娘娘，这人为何和你长得一样？”

柳如滟撒谎道：“这是我亲妹妹柳如滟。”

“是吗？本宫分明是你姐姐。”岐王从柱子后头转出来，“好妹妹，你是在找我吗？”

柳如滟大叫：“是你……”

茉莉吓得瑟瑟道：“这……怎会又来一个同样的人。”

三个女子对峙，容颜都一样。

岐王开口：“本宫皇后当得好好的，却被你母亲下毒陷害，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去地府阎罗跟前分辨。”

如棠也道：“若不是你们母女利欲熏天，我怎会死，柳如滟，你还我命来。”

如棠伸手去抓柳如滟。

柳如滟吓得直接昏厥过去：“真的有鬼。”

岐王抓茉莉：“你是柳如滟的心腹宫女，你也要死。”

“不……我不是，楠竹才是皇后的心腹宫女。”茉莉的簪子掉落在地，划了手指。

见岐王的手掌到了跟前，茉莉昏厥过去。

见两人都昏厥了，如棠一耳光打在茉莉脸上：“小娼妇，鬼怪面前都不忘记陷害我。”

岐王吃吃笑。

玉壶进来将柳如滟抱上床，又将茉莉掉落的簪子插好，将她放在床榻边。

“主子们去忙，这里来奴婢善后。”

岐王和如棠对视一笑，回房卸妆。

烛光下，如棠容颜如玉，眉目流转间极为生动，几本月季袅袅吐香，透过窗纱盈满屋子。

岐王如痴如醉看着，突然道：“如棠，要不干脆皇后让柳如滟当好了。你如今是普通宫女，我向太后要了你，咱们在一起吧。”

岐王表情认真，全然不似从前放浪的样子。

他诚恳道：“如棠，我终生只会娶你一人，我会永远对你好。”

“对不起。”如棠低头道，“我进宫并非全是为了报复柳如滟，我想留在泓郎身边。”

“可是皇兄嫔妃众多，你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岐王恳切道，“以你的心性，岂能和其他人争。”

想到宫中的莺莺燕燕，如棠叹息：“我会慢慢想法子的。”

岐王幽幽叹气：“难道我注定和你无缘吗？”

如棠道：“我心里已经有泓郎了，我们今生只有兄妹的缘分。”

岐王样貌清俊，飘然有谪仙之感，他长得和元泓有些相似，只不过元泓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

难得的是，岐王并不纠缠，他想了想哈哈笑道：“今生有兄妹缘分，说不定下辈子就有夫妻缘分，那我就将你当妹妹了。”

如棠笑道：“见过哥哥。”

岐王悄无声息地叹息了一声。

如棠笑道：“我见孙姑娘不错，除了身材高大些，其他没什么可挑剔的。”

岐王撇嘴道：“我看不惯孙大学士巴结高首辅的样子。”

如棠道：“父亲是父亲，女儿是女儿，我看孙夫人的品行也不错。”

岐王笑笑道：“父女一家人，哪里分得开。”

从此岐王再不提感情。

次日，如棠进殿伺候柳如滟，只听柳如滟在寝宫颤抖问茉莉：“昨夜本宫似乎做了噩梦？”

茉莉也揉着太阳穴道：“奴婢也梦见了恶鬼。”

如棠进殿笑道：“哪里有什么恶鬼，想必是白天窝着没动，积食的缘故。”

柳如滟疑惑问道：“本宫一直在床上？你们有没有听到响动？”

玉壶笑道：“娘娘从昨夜安稳睡到天明，奴婢在外头守着，并没有听见任何响动。”

柳如滟抱着胳膊：“这梦也太真实了些。”

居然梦见了烧火丫鬟和柳如棠，那画面似乎就在眼前。

梦里茉莉这丫鬟也在。

这边，茉莉撑着下巴仔细回想昨夜的梦，突然见到手指的伤痕，不由得大惊失色。

难道昨夜并不是梦？

再想想昨夜那女鬼的话，什么活埋，替代，什么本宫，姐姐妹妹的。

还有那女鬼居然叫皇后为柳如滟。

柳如滟不是二姑娘吗？

当时皇后的表情可是真的害怕。

如果……那不是梦……

一个恐怖的可能在茉莉脑海中出现，让她战栗不止。

难道皇后是假的？

若是这个猜测是真的，岂不是要被皇后灭口？

茉莉抬头看柳如滟，恰好柳如滟也盯着她，问道：“你梦见了什么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