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他最开始的出租屋，那个与男朋友住在一起的出租屋！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在这里呀？

他明明搬走了啊？

在男朋友坠崖后，他一个人回到曾经的出租屋，然后寻找到一个新的房子，可是？！

李牧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心脏在胸口狂跳，直到他看见面前出现的一双拖鞋，一双笔直的长腿站在他的面前，他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面。

李牧抬起头，用着自己毕生最大的镇定与勇气，才能不让自己尖叫出声，他看见自己的男朋友，赵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李牧。”熟悉的声音从那双嘴唇中传来，赵岩瞧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李牧，脸孔煞白，眼神无措，就跟一个意识即将濒临崩溃的病人一般，面色灰白。

赵岩丝毫没有去扶起对方的任何意思，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眼底暗去一丝道不明看不清的诡异与奇怪。

“你怎么了？”赵岩开口道。

可下一瞬间，他看见李牧哭了，眼眶泛红，豆大的泪水一颗接一颗从那双眼睛里滚落而出，赵岩更不敢相信，自己心疼？！

“你...你哭什么？”

赵岩微微躬下身，有些无措地将手伸了出去，他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也不明白为什么李牧一哭，他自己还跟着难受起来？

李牧偏开了头，没让赵岩碰到自己。

赵岩无奈，只好跟着蹲下来，嘴角撇了撇：“李牧，别哭了。”

“李牧，别哭了。”

赵岩觉得自己很少有这么无奈地时刻，可是他现在确实很无奈，他的男朋友缩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就这么默默流泪，眼睛都要哭肿了。

这让赵岩有点无奈，从前他其他小情人要敢这么对他拿乔，不说是哭了，敢踩在他的头上，他可以让那些人见不到太阳，但李牧是不一样的，李牧是他的男朋友。

赵岩双手交叉在一起，看着茶几上那一堆叠起用过的擦手纸，心里真的是有点无奈。

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自己与李牧的关系。

片刻的记忆忽然闪现，却又哗啦一声再一次不见，就像是一个单纯的片段，赵岩下意识站了起来，然而，眼前依旧是无声哭泣的李牧。

他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地板的李牧，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牧。”赵岩的声音微微有点不稳，然而李牧并没有理他，只是从自己扶着墙从地板上站起来，准备转身回到房间里。

也就是在这里一个瞬间，李牧的手腕被赵岩抓住。

“李牧，你还记得过几天就是我们纪念日一周年了吗？”赵岩的声音有些艰涩，但一双墨色的眸子直直看住眼前的人，李牧的眸子很深，黑漆漆的，像是没有光的黑洞。

“...啊，我记得。”李牧简短地回道，他刚哭过，声音还很沙哑。

“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找一个地方，度过这美好的一天。”赵岩温柔地说道。

“好啊。”李牧回道，轻轻抽了下唇角，尽可能让脸上的笑容亲切起来，“我回房间去休息了。”

“好的。”赵岩将自己的手松开，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着李牧独自进入房间，随着房门一关，彻底将赵岩望向李牧的视线阻断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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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本该回到房间里休息的李牧此刻正蜷缩在床上，牙齿一下又一下咬着自己的食指，细细嗡嗡的声音从嘴唇间小声地泄出。

乌黑的头发散在额前，暗不见光的卧室，一双近乎无神而空洞的双眼。

“为什么就是杀不死呢？”

李牧闭了闭眼睛，因为流泪而肿胀的眼睛依旧泛红，他的皮肤很白，白的或许有些接近残酷，双眼的红润像是为他填上一丝不可思议的妍丽。

冷玉点上殷红，莹莹的白，一丝泛着的红光，永远无法抹去。

坠崖，下坠，再一次下坠，李牧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他站在悬崖边，低下头看去...

一榔头锤下身体，李牧的眼前是一片血红，他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了，但他还是一下又一下用力砸下去。

啊，他想起来了，这就是他的噩梦啊，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永远无法摆脱的人。

永远也无法摆脱的赵岩。

男人扬起一抹灿烂而耀眼的笑，外头阳光正正好，明艳的光芒落在男人的身上，他像是太阳神的化身，俊美而闪耀。

“嗨，你好呀，我是赵岩。”

男人朝自己面前的人微笑，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认识一下，以后就是室友了。”

“你好。”青年脸上还带一丝睡醒的朦胧与疲惫，他朝男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你好，我是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