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断袖娶和尚(109)
众人又一想起为了梅刺史竟一辈子未娶妻的节度使王更是动容涕下,一个个抹着眼角都觉自己手里的粽子不甜了,怎比得上梅刺史给节度使王亲手剥的,让节度使王等了半生才等来的粽子甜呢......
墨踪和梅赤并无心去看节度使王和梅刺史的年中大戏,而是各自揣了满腔心事。
墨踪心中淤血方才化开,浑身即便被绳索捆绑失了知觉也无所谓,反而身子飘飘忽忽,更是随着杨砚青那一句“青砚逐墨踪,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浮上云端,沉浸在杨砚青带给他的无限温柔之中。
但当墨踪看到杨砚青对着一个琴伎点了一首《应天长》,而那女子不仅会弹奏而且还从头至尾完完整整弹出了整首曲子......
墨踪又发现曲间段落的诠释演绎竟和杨砚青在青楼那晚弹的如出一辙,再一看坐在节度使身旁的杨砚青,此时竟慵懒地仰在椅子上十分享受地打起了拍子......
他把这首《应天长》教给了那个女子?
墨踪这才又特意看了眼台上的凤儿,见其一双杏眼如秋日水波,容颜姣好似出水芙蓉。
墨踪:“......”
墨踪收回视线不自觉攥了攥拳,心中闷闷笑了一声。也是,我如今没了手,他又何必再把《应天长》拿来给我,倒不如送予知音与其琴瑟和鸣的好......
梅赤此刻依旧一杯接一杯烈酒下肚,较之前喝得更多也更猛了,仿佛只要喝得够多就能将曹砚青方才字字带血的诗句全部淹没。
青青啊青青,你追逐的人怎会是他?你心悦十多年的人怎会是他?
烈酒一点点烫伤梅赤的喉咙、胸腔乃至五脏六腑,他双眼猩红渗血,猛地偏头狠狠剜向一侧垂着脑袋的墨踪,梅赤的嘴角一点点扯高。
青青,你是被这吐蕃邪祟蒙了心、勾了魄,今夜我便要一碗接一碗放干这蛮贼的血,帮你彻底解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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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砚青戴着面纱被老鸨扯着胳膊往前横冲直撞,就跟抢着投胎似的,没成想越急越撞车,半路跟一个也在玩命儿跑的红衣女子迎面相撞。
“凤儿?你琴弹完啦?”老鸨当即魂儿没了,“完了完了,来不及了,翠花你先上台,我这就取个琵琶给你。”
不待杨砚青反应只见凤儿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举起了琵琶,“姐,姐姐若不嫌弃,便用凤儿的琵琶吧。”
杨砚青被凤儿这一跪还给跪懵圈了,半晌没支声儿,心说这特么是不是跪错了?应该我给你跪吧......
老鸨见杨砚青木头一样便替他接过琵琶,“快走吧大人,呸呸呸,什么大人,把我都急糊涂了,快走吧翠花,来不及了!”
“姐姐......”凤儿双眸转眼灼红,声泪俱下道:
“请姐姐一定相信凤儿,凤儿绝不会透露半分,姐姐,你不会不要凤儿了吧!”
杨砚青:“......”
好家伙。
本就见不得姑娘哭的杨砚青这下看着自己杏花春雨的“得意门生”立刻心疼起来,当即扶着凤儿起身,声音软成一滩浆糊生怕再吓着小姑娘。
“起来起来,我信你,信你。”杨砚青也不见外,真把自己当“姐姐”了,直接上手抹了两把凤儿脸上的泪珠子,却把人大姑娘的脸抹成了红柿子:
“放心,我怎会不要你,方才那首《应天长》我也没怎么指点你,你竟也弹出意境,这么棒的学生我怎会不要?”
杨砚青当即冲老鸨一扬手,给凤儿吃颗定心丸更是给自己塞了颗定心丸,“就她了,我就留下凤儿一个学生了!”
“成成成,留谁都成。”一头雾水的老鸨已经反应不过来眼前二人说的什么哑谜,急得一把薅住杨砚青抬起的胳膊慌不择言,“姑奶奶,您先跟我上台去吧!”
杨砚青被老鸨拽走以后,梨花带雨的凤儿眨眼间风平浪静恢复成一潭静水,掸了掸裙上尘土转身走了,只是脸上绯云尚未消散。
杨砚青怀抱琵琶上了台,毕竟戴着面纱心里也不用有任何顾虑,反正在场众人除了墨踪和梅赤外也没人知道他是谁,杨砚青现在只一心想把舞蹈跳好,想把精心编排的各种动作做好,想极力还原墨踪笔下烂漫乐伎的优雅体态。
他迫切想让墨踪看到,想让墨踪对自己的舞蹈感兴趣甚至着迷,迫切想启发到他,最好能让墨踪生出重新拿笔作画,把这些美妙动作绘出来的冲动。
台下众人千千万,台上的杨砚青却只看到墨踪一人,他一直盼着还在低头的墨踪能抬头看他一眼。
杨砚青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春晓花般,此时又沾了美酒的迷离桃花眼算也彻底绣在了墨踪身上,只待他抬头一瞬,便为他绽放一整个春天,杨砚青想把所有的美好一股脑塞进墨踪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