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同栖+番外(24)
原来此处便是神都,那底下这些应都是神官了。
想不到她一朝醒来,竟被天道神柱带到了这,她一时摸不准天道用意,难不成是要她在这做神官?可她哪里用得着香火和供奉?
而且……
她揉了揉额角。
好似总有些事情想不起来,比如她从望山村出来以后,是怎么走着走着到了这里来的?
当初她离开星海时,将自身蕴养的神灵引封在了天星神山内,而今天星神山重新现世,神灵引却不见了。
世间独此一盏,只能在她身死之后用来塑她的身聚她的魂,她竟又死了一次?那她这次又是被谁杀死的?
她的眼神忽而凛冽,众神官往后退了一退。
“可是出了何事?”一道浑厚庄严的声音传来,而后此人出现在众神官身后。
众神官为他让开一条道,行礼道:“帝君。”
被称作帝君的人一身卷云玄衣,身姿挺立,剑眉星目,单手背在身后,脸上没什么神情,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之感,他见了慕云栖,眼中略闪过一丝诧异,而后走近她,一派得体道:“神女殿下。”
不知为何,与此人一打照面,她心中就涌出一股怪异之感,却又说不上来怪在何处。
慕云栖压下心中的异样情绪,问:“你便是滕厌?”
“正是。”
她入了人间后知晓,五百年前,世上出现了第一位飞升成神的凡人,她入世时,人间已经在信奉这位新神了。
那他……
“而今你为帝君已有多久?”
“已有一千三百余年。”
众神官见帝君对着慕云栖这般谦逊,齐齐换了态度,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一千三百余年……”她喃喃自语着。
滕厌飞升五百年后她入世,自望山村出来后大抵走了一百年左右,那剩下的七百年呢?
这七百年里她都在做什么?经历了什么?又是死于何人之手?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既然记忆已丢,活了以后便来了此处定有原由,“我既来了此处,免不了要在神都叨扰上一段时间,可否劳烦帝君为我安排一处住所?简单的便行。”
既来之则安之,不妨在此处找一找寻回记忆的线索。
“神女殿下为神都贵客,自然要以礼相待。”
“非煦。”滕厌唤来一位神官。
“在。”被唤的神官着一袭淡青色衣裳的神官,半披长发,用雕刻着海棠花的玉簪挽了个髻,眼尾向下,自带笑意,看上去很和气,正是刚才答话的那位。
“神女殿下在神都的一切,便由你来安排。”
“是。”名为非煦的神官朝着帝君行完礼,对慕云栖做出个请的手势,“神女殿下,请。”
“有劳。”慕云栖颔首。
滕厌在后望着非煦和慕云栖走远,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让人瞧不出任何的情绪,“诸位神官,需得礼待贵客。”
“是,帝君。”众人躬身齐答。
待走了一段路,身后视线都消失不见,非煦问道:“神女殿下可还记得我?”
“你是?”
非煦提示,“殿下可还记得天洲国?”
天洲国?
好似是她从望山村出来以后到的第二个地方,她在那处没有多做停留,“记得,只是不记得神官了。”
“也是,当初与殿下不过萍水相逢,殿下记不得了实属正常。”非煦忽而向她行了个庄重的大礼,“而今能够得见殿下,非煦要多谢殿下当年撑伞之恩。”
撑伞?
好似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初走到天洲国时,恰逢大雨,她撑了把伞躲进破庙,奈何庙实在太破,尚能挡一挡风却遮不住雨,她便没有收伞,破庙里还有一个年轻人比她先到,坐在门槛上眼神呆滞,任雨将自己淋透。
她没想和凡人再有牵扯,只是她原本也是躲雨,无所谓伞下多出一个人,便往门槛处挪了挪,替他遮了场雨。
两人两相无言直到雨停,她便离去了,那年轻人之后如何了,她一概不知。
“原来是你。”慕云栖心中感慨万千,竟有人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记得她,她笑了笑,“我本意避雨罢了,无需这般郑重谢我。”
“殿下当受得起。”
她摇摇头没再说话,同时间的一瞬,一丝奇异感掠过心头,她立即转身看向身后某处,却只见那处的树叶落了一两片。
那处方才存在过一缕微弱的气息,由于实在太过微弱,无法辨清有无恶意,等她仔细感知时,那气息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神都看来不太平静,眼下丢了记忆,辨不清敌友,万事都得小心应对。
非煦顺着慕云栖的视线看过去,不解地问:“殿下,那处可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