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鉴(988)
“没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没什么要紧的事,你早些休息。”萧臣也觉得自己这个请求过分,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为案子奔波,神经紧绷到此时此刻才算松下来。
温宛也有好几夜没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他如何舍得再让她奔波。
眼见萧臣起身,温宛忽然抬起头,“如果我们现在离城赶去护国寺,应该来得及。”
萧臣猛然回眸,眼中一亮,“可是……”
“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温宛站起来,“现在应该没到宵禁吧?”
“没……还没到!”萧臣脸上露出惊喜,绕过桌案拉起温宛的手就朝外走。
其实在瑞安往回走的这几日,他们之间不可避免会有肌肤之亲,那时大局为重,温宛顾不了许多,此刻被萧臣握住手,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宛宛?”见温宛犹豫,萧臣不禁回头。
他看出温宛有些抗拒,可是不能松啊!
司马瑜说的很对,脸皮厚才是追妻正道,这个时候把手松开再想拉手要等到猴年马月!
“走罢。”
虽然不适应,可温宛得承认她心底隐隐浮动的,是难以压制欢喜跟雀跃。
哪怕只有一点点……
皇城,西郊。
温御应姜若阑请求,带着温谨儒来到丁展池墓地。
酉时将过,西郊一片灰蒙。
彼时牢房里,温谨儒已经从姜若阑嘴里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心境,可只要想到姜若阑说他的母亲在临死之前仍在抚摸他脸颊,就觉得心痛难当。
墓碑前,温谨儒跪到地上,重重磕头三个响头。
“展池,老夫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带着谨儒过来看你了。”
温御站在温谨儒身后,哽咽开口,“这孩子懂事,打小就没叫老夫操过心,如今已经是翰林院的大学士,论学问你跟我都比不过他。”
温谨儒是沉稳性子,再难过也只会默默流泪。
温御叫车夫将买来的铜盆跟纸钱拿过来,“谨儒,给你父母烧些纸,想说什么就在心里默默的说,他们听得到。”
随着铜盆里燃起纸钱,温谨儒再也控制不住,呜咽出声。
“我,也想烧些纸钱给他们。”姜若阑站在角落里,低声道。
温御看了眼温谨儒,他答应带姜若阑过来,但让不让她拜祭,他作不了主。
温谨儒又朝墓碑前重重磕头,之后起身站到旁边。
换作任何一个人,当知道真相的时候便知道姜若阑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丁展池跟永安公主的死都是她间接造成的,莫说拒绝让她拜祭,亲手杀她都在情理之中。
然而温谨儒并没有拒绝,“我没有资格代替父母原谅你,让你拜祭,只是因为你有在公堂上说出当年真相,证明父亲清白,解御南侯府之危,单在这一件事上,我感谢你。”
姜若阑走过去,“你的善良,像极了你的母亲。”
温谨儒没有开口,他也并不能原谅这个害死他父亲的女人。
姜若阑转过身,缓缓跪在墓碑前。
“公主殿下,我来了。”
夜色骤浓,就在姜若阑朝铜盆里搁纸的时候下起了雨。
那雨淅淅沥沥落下来,铜盆里,纸钱成灰。
姜若阑终在这一刻,泪水决堤。
“公主殿下,你始终不能原谅我……”
第七百五十章 该叫哪一个皇子回来
皇城郊外,细雨霏霏。
温御陪温谨儒站在丁展池与永宁公主坟墓前,看着姜若阑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没有生出半点同情跟怜悯。
如果什么事都有被原谅的机会,那还要什么原则!
至少在温御看来,姜若阑背信弃义,自私自利,这在军营里是要用军杖给活活打死的。
奈何姜若阑非大周人,又千里迢迢过来入公堂作证,而温御自知,对于当年的事而言他终究是局外人。
“公主殿下,求你原谅我……”姜若阑不停用火折子去点身边的纸钱,起初还能点燃,只是放到铜盆里就会熄灭,到后来她连点燃都做不到,直至最后连火折子上那点零星火种都被雨水浇灭。
“为什么-”
姜若阑突然发狠扔了火折子,眸间赤红,眼泪如柱,“为什么你的爱就对,我的爱就是错的!为什么晏舞的牺牲就伟大,我的牺牲就卑劣无耻!我只是想帮周平渊,我错哪里了!”
看到姜若阑发疯,温谨儒想要上前制止却被温御拦下来。
近在咫尺的距离,温御无比清楚看到姜若阑牙齿狠狠咬了一下。
“为什么……丁展池可以为你远走天涯,周言煊可以为晏舞诛灭黑虎堂,我只是做了一件他以为不满意的事,他竟然要杀我!我这些年为他隐姓埋名,都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