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守义瞧着台阶上的萧臣，看似轻巧的说，“他也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国家覆亡，原与他这个不受宠甚至是被皇族遗忘皇子没有一丁点关系，他却非要去救自己的臣民，于是他找到了萧魂。”

皇陵寂静，没有人打断尊守义。

这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真相。

“萧魂是有两把刷子的，竟然真的替他守住了臣民，为了报答，他把我们两个送出去了，送出去就送出去，偏偏叫我们抓阄……”

尊守义说到这里时脸上那抹淡淡的暖意散去，取而代之是极致的仇恨，“我倒霉，抓了暗阄。于是我们一个成了尊守义，一个成了尊守义的影子。尊守义，尊是诚心而敬，守是信守承诺，义是义薄云天，多好听的名字，我都快被师傅感动哭了，他欠的人情凭什么要我们来还！”

“明暗之事，可是皇祖父提出来的？”萧臣问道。

“是师傅，他说只有这样才能以防万一，才能更好的保护萧魂，他还怕萧魂不乐意，隐瞒了这件事。”

尊守义承认师傅说的很对，一明一暗，远比两个明面上的护卫更能让人措手不及，“为了这‘万一’，我变成了黑暗中的老鼠。”

“这是你与你师傅的约定，如何都不该怨恨到皇祖父身上。”萧臣冷声道。

尊守义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如果不是萧魂到处施恩，师傅怎么会将我二人送给他！”

“你可以不同意！但你同意了，就该信守承诺！”萧臣寒声反驳。

“我如何不同意？师傅以恩挟报，我若不同意岂不是忘恩负义！”尊守义与萧臣争的面红耳赤时，忽想起自己已经年过花甲。

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说起来，师傅也不算以恩挟报，他与萧魂约定的是十五年。”尊守义看向怒视他的所有人，“可是你们没有在黑暗里呆过，不知道那种滋味莫说十五年，哪怕一年都会叫人发疯。”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报复皇祖父？”

“这只是其一。”事到如今，尊守义也不想隐瞒，他甚至愿意把这些憋在他心里的，从来没有对第二个人说的话说出来，“还有尊守义的愚忠！”

“他说要保护萧魂一辈子，他这样想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我！”尊守义恨道。

萧臣缓慢走上一个台阶，“所以你想毁掉鹰卫，是你杀了尊守义？”

“他死，我就自由了。”

尊守义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更大大方方的看向萧肃轩，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平怀一役是必胜的局，你的儿子本不该被敌军擒获，是我帮忙，我还帮他们把你儿子勒进玄丝阵。”

“你不得好死！”瑞王激动上前，却被战幕死死拽住。

尊守义则显得无比淡定， “之所以选在那个节点，是因为那时鹰卫九人，有三人去救战幕，另外六人也都被尊守义派了出去，再出事，唯有他出手。”

“如果只是没有把人救出来，我想尊守义不会现身去见瑞王，他应该是查到了什么。”萧臣平静看向陵冢前的尊守义，“他发现平怀一役，是你动的手脚？”

听到萧臣猜测，尊守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果然是他看中的人。”

“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去找萧肃轩，竟然想要以死谢罪！”尊守义的确不知道，否则他的计划里，瑞王绝对不会活到现在。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臣身后，战幕踏步上前，“遗诏跟密令为何会在你手里？”

这个问题谁都有可能问出来，唯独不该是战幕。

尊守义震惊不已，“你知道？”

不止尊守义，绑在石碑上的一经跟萧彦，以及玉石台阶上的温御跟郁玺良都不由自主看向战幕。

唯独萧臣，并不疑惑。

“呵！”尊守义冷笑了一声，“萧桓宇真是个大傻子！也不知道他鬼迷了什么心窍，竟然在知道有密令跟遗诏之后，还要与你们一起对付我！”

战幕不语，只等答案。

尊守义瞧着那一双双渴盼的眼神，终于想开了，“也罢，那你们就听听，尊守义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何而死。”

“刚刚萧臣猜到了。”尊守义回忆起当年旧事，微微捋过胸前胡须，眼神变得锐利，“他猜到玄丝阵与我有关，但回皇城向萧魂告罪的时候并没有提及此事，因为我们都在师傅面前发过誓，断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顺便提一句，当时鹰卫三人因救战幕没能回来，另外六个人，去了葵郡。”尊守义的话让人陷入沉思。

几乎每个人都在算计时间。

果然，平怀一役的时间与良太妃产子时间几乎相同！

“尊守义找到我，给了我两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