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瑾放下茶盏目光清澈乖顺：“儿臣路过淑妃娘娘那儿进去坐了坐。”

“哟，贤妃和德妃没请你去？”

“没有。”柔瑾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徐皇后眼睛微眯：“倒是本宫多事了。”

惠帝重重放下茶盏。

“陛下，二公主三公主的婚事怕是要忙上一两年，等她们的事过了您也该舍得太宁了，非是臣妾多管闲事，只是臣妾到底是她的嫡母，太宁的婚事陛下可有主意？”

“朕自有决断，皇后先操心二公主的事吧。”

徐皇后也放下茶盏，昂首离去。

惠帝挥手，两名换下茶盏又端上新茶，柔瑾饮了一口，余光瞟见端正立在惠帝身侧一丈远的人又垂下眼睛，哪知小动作被惠帝瞧的一清二楚。

“宝爱怎地不说话？不是说来谢恩？”

柔瑾努努嘴，从椅子上下来正经跪下磕头：“儿臣谢父皇恩赏。”

惠帝乐不可支，只觉得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格外惹人爱，朝贺固挥挥手。

“贺卿把人扶起来，别累着朕的公主。”

柔瑾一僵，幸而贺固站在身前挡住她所有表情，她本就准备站起来，贺固只是虚虚扶了一把，柔瑾微微抬头，惊鸿一瞥他坚毅下颌，等人回了原位脸上挂着淡淡的似羞还嗔。

惠帝却是看看这个羞涩又看看那个绷着脸强装肃穆忍不住大笑，被柔瑾瞪了一眼也止不住。

柔瑾面上笑着心里却是长长一叹，她的心境再也回不到从前，先前她自恃有奇遇以为一切变故皆可以避免，可没想到第一个变故是自己，圣命不得违抗，何况如果此事出自贺固谋划，她再无更改可能。

茫然无措认命之后柔瑾才发觉心有不甘。

柔瑾对驸马人选并无期许，若是一无所知，赐婚一事也算水到渠成，离开皇宫是她之所愿，可是……

惠帝居于上首见二人谁都不说话有意撮合：“宝爱，虽然咱们现下住在行宫，可你跟朕要了武学师父，武艺一事万万不可荒废。”

“父皇！”柔瑾脸颊气鼓鼓的绯红。

贺固抬起眼眸，柔瑾本朝他这儿看来，对视刹那匆忙看向宫灯。

惠帝忍笑：“耍赖也不成，你生辰之前咱们就回京了，这些日子你不可懈怠，朕可是会时时问贺卿，贺卿，你可不准替宝爱扯谎。”

“……是。”

生辰？

柔瑾瞥一眼贺固，二人生辰相同，惠帝要选在这一日赐婚？

难道封赏只是造势？

柔瑾面上对惠帝的考量愤愤然并借此机会告退，惠帝提议让贺固送她一送，她头也不回地跑了，昨日是大雨拿了令牌才能送她到芙蓉宫，今日天光大亮，二人若走在一起才会惹人侧目。

昨日贺固冒着大雨送她回芙蓉宫，她可是一句话都没跟人家说，柔瑾忽然惆怅。

贺固慢一步从长乐宫出来只见到太宁公主一行袅袅消失在转弯处的背影，日头晒人，他定定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草木假山，神情冷肃。

从长乐宫绕一圈回到芙蓉宫接近正午，各宫请见也不会挑在这个时辰，但回到宫中就见秋实冬藏欲言又止，跨过门槛就看到三公主坐在绣凳上，双目红肿。

二人一同去乐阳殿却不是一起回来，柳嫔既选定驸马人选，总要和三公主说道。

“三姐姐……”

三公主擦擦眼泪：“你应该知道了。”

定国公一脉出身清贵忠心陛下从不在朝中拉帮结派，徐皇后选中定国公以三公主牵线搭桥，为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而柳嫔也正式搭上徐皇后这条船。

三公主攥紧手低声咒骂：“她难道不知是谁害死了她的儿子我哥哥，她居然——”

这位哥哥没有序齿排行但是阖宫皆知柳嫔怀过惠帝第一个夭折的儿子。

柔瑾握住她的手：“三姐姐，若你愿意可以求父皇收回成命。”

只是如此一来势必得罪徐皇后，柳嫔既已下定决心便轻易不会更改，果然，三公主眸中升起一缕希望后又迅速垂头丧气。

“事在人为，总归是你和定国公世子过日子，三姐姐徐徐图之吧。”前世柔瑾死时，三公主与定国公世子刚成亲一年，过得还算不错。

三公主吸吸鼻子想到一事露出笑意：“你可知道二公主许给谁了？”

柔瑾摇头，前世徐皇后没来行宫，是郑德妃操持宴请命妇之事并借此选儿媳，这一回徐皇后有了决断，见过她们就去乐阳殿应是急切想将婚事敲定，柳嫔说出此事安慰三公主，那二公主、应该不能得偿所愿了。

“是光禄大夫家的二公子。”三公主幸灾乐祸：“我是认了，二公主肯定不会认，先前她维护楚维，哼，她应该想不到最后是便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