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250)
乔鹤年不作声。
他退后了,别的男人凑上去怎么办?
离祁韵生产还有半年,保不齐就有野男人往上凑。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没法时刻盯着祁韵、拘着祁韵,那个林星儿还一直在祁韵跟前宣扬些乱七八糟的观念。祁韵年纪小,半年时间,够林星儿把他潜移默化变成一个根本不需要婚姻的寡情郎君了。
阿影见他不讲话,想了想,又道:“现在属下天天守着少夫人呢,不会有事的。您不是也把旁边酒楼的雅间包下来了么?想看少夫人,还是能看到。”
乔鹤年:“……”
他一想到那个“夫人第二年死了,孩子没多久也夭折了”,心口就像被刺一扎,深深地酸疼。
他不要祁韵死。
哪怕祁韵讨厌他,他也想缠着祁韵,吵吵闹闹,活到七老八十。
他本以为自己看不上祁韵、以为祁韵在自己心里无足轻重的。
可实际上,有这样一个温暖的人安安静静陪在身旁,失落伤心时有他轻言细语的安慰,波澜起伏时有他共进共退,噩梦惊醒时有他躺在身边平稳的呼吸,永远不用担心他算计、伤害自己,这样的日子是多么可贵。
活得聪明、活得算计,是很累的,能碰上这样一个能让多疑的他全然信任、全然放松的人,十分不易。
他不由自主地亲近这份放松,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这样的日子。
他很想回到几个月前,回到这些风波没有发生的时候。
他不会再说祁韵穷酸土气了,他要像伺候眼珠子一样伺候他的宝贝。
可时光哪能倒流?
许多人都幻想回到过去、幻想人生重新来过,把犯过的错一一弥补。可实际上,每个人都只能在不停的懊悔中继续走下去。
永远回不到过去了,他能做的,只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少犯错误。
乔鹤年极不情愿,却又万般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祁韵和他和离了,他们永远无法回到婚后的甜蜜时光了。
他后悔、难过、恐慌,无所不用其极,想把祁韵追回来,可只是越做错得越多。
他不能再犯错了,他怕自己承担不住那个后果。
乔鹤年在桌边坐了很久,才道:“我知道了。”
大夫这才放心,把调理的药方开好,又叮嘱了注意事项,才离开。
乔鹤年把赵婆婆叫来,叮嘱了她好半天,最后将阿影等侍卫留下,独自走了出去。
祁韵悠悠转醒时,屋里只剩了周婆婆在伺候。
他的胸口还有些发闷,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周婆婆把他扶起来,说:“主子,你终于醒了,早饭还没吃呢,要不要吃点东西?大夫过来看了,开了药,但是吃完饭才能吃。”
祁韵抚着胸口,低声问:“乔鹤年呢?”
周婆婆:“乔少东家已经走了,说以后不会再来烦您了。”
祁韵一愣。
乔鹤年怎么忽然愿意放过他了?早上他说那些气人话的时候,还那么理直气壮、一脸不悔改的样子。
周婆婆在旁接着说:“这回您晕过去,大夫说您身子情况不好,得放宽心、少生气、多休息、多吃东西,不然孩子可能先天不足。”
祁韵心中咯噔一声:“孩子情况不好?会有什么毛病吗?”
周婆婆:“大夫说,前几年他就接了一个孕夫,怀孕的时候没养好,生产的时候难产了三天三夜呀,人都去了半条命,娃娃生下来还体弱多病。”
“这娃娃身体不好,肯定就要哭闹,因为他难受嘛,又说不出来,只会哭。这孕夫坐月子的时候呢,娃娃就一直哭,他丈夫也不体谅,孕夫身体急转直下,第二年就去世了,娃娃没多久也夭折了。”
周婆婆还把自己的见闻说出来:“主子,这样的事情可不少见呢,老奴原先在小县城做事,孕期养得不好的,以后可麻烦了,不是娃娃出事,就是大人出事,您可一定要放在心上!”
祁韵也被吓到了,慌忙问:“那、那怎么办呢?”
他现在身子一天比一天大,对生产的恐慌也就越来越严重,一听要生三天三夜,脸都白了。
那么大的孩子从下面生出来,还卡三天三夜,他得被活活痛死!
周婆婆:“大夫给您开了些疏肝解郁的药,让您吃着,每天要多走动,照着他给的饮食单子去吃去喝,好好休息,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开心。”
“这人一旦不开心了,各种各样的毛病就来了,所以大夫都说,心病最难治。您看那些长寿的老头老太太,不论贫富,都是些看得开、活得高兴的人,不是吗?”
“无论您先前过得如何不顺,现在也都过去了,终归是自己的身子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