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169)
乔松年静默片刻,才接着说:“……消耗了不少体力。昨晚在山洞过夜又不安全,我守着你过了一整晚,今早才背着你跑来县城。”
“主要是体力消耗大,所以困倦。放在平常,我倒能撑个三天不睡觉。”
祁韵蹙起眉头,有点儿心疼了:“干什么三天不睡觉,你要好好休息呀。”
他把乔松年往床上按:“正好现在事情忙完了,你今晚好好休息,现在就睡。”
乔松年笑道:“我又不在这儿睡。我不是租了间小院么?要睡也是回院里去睡。”
祁韵道:“可是你这模样……你要不别回去了,就在这儿休息罢。”
他红着脸:“我们可以挤一挤。”
可乔松年哪能现在就睡?
虽然他已十分疲倦了,但他不能留在祁韵身边休息。
万一醒来的是乔鹤年,那他这短暂的幸福就要消失了。
他刮刮祁韵的鼻子:“我还有事没办完,你先歇下。”
祁韵:“不能明天再办事么?你又不是铁人,累了就得休息,再说了,现在该办的事不是都办完了?”
乔松年道:“我在这儿联系不上可靠的人,我得回家一趟报个平安。我们失踪已经一天一夜了,明天就是小年,家里知道我们会赶在小年回去的,不报平安的话,他们会很着急。”
祁韵傻乎乎的:“也是。”
乔松年凑过来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先歇着。我今晚赶最后一趟商船回宜州,明早还能赶回来,陪你过小年。”
祁韵听他如此安排,一下子皱起眉:“你要今天晚上回去,明天一早又来?这太辛苦了!你本来昨夜就没有睡,今晚再不好好休息,你、你怎么扛得住?”
乔松年望着他担忧的神情,心想,我必须要扛住。
我好不容易偷来的幸福,我不想它消失得这么快。
他道:“没关系,韵儿,我想到你在这里等着我,便不觉得累了。”
祁韵一愣,脸又涨红了。
乔松年低声道:“那我走了。在这儿等着我。”
祁韵有点舍不得,又有点害怕,向他确认:“你明天会回来罢?我、我不想一个人过小年。”
乔松年一顿。
他先把兜里的钱袋拿出来,给了祁韵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些你拿着花用,明天要是你精神不错,就置办一些年货。”
如果他没能成功赶回来,那这些钱也足够祁韵休养好身体再回到宜州。
祁韵被这么多钱吓到了,连连摆手:“我、我哪用得上这么多钱?我家一年都用不了这么多钱!”
说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穷酸,闭了嘴。
乔松年想了想,道:“你现在一个人在这儿,眼睛又看不清楚,银票拿在手里确实不安稳。”
“我把这钱存到县城的银庄里,待会儿把手牌和密语留给你。”
祁韵见他没有嘲笑自己,还考虑得这么周到,不禁甜甜一笑:“你真好。那你明天回来,我安排一些好菜。”
乔松年点点头,又像保证似的,说:“我明天一定会回来。”
像是说给祁韵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
祁韵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
外头的夜色已经深了,乔松年赶上了最后一趟去宜州的商船,正好是乔氏商船。
一上船,就有伙计认出了他,连忙叫道:“少东家!您没事!”
他回头就去喊船老大:“老大!老大!少东家在这儿!”
船老大连忙跑出来,毕恭毕敬地给乔松年作揖:“少东家,可算
找到您了!昨晚上咱们这条运河线上的船队都收到了何叔的吩咐,让沿着河找您和少夫人,还好您没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瞅着乔松年的脸色:“那,少夫人……”
乔松年面无表情:“没找着。”
船老大和伙计立刻噤声。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船老大一脚把伙计踢到了乔松年跟前,伙计只好硬着头皮替老大顶这口问错话的黑锅,把少东家迎进最顶层的一间厢房,又给他备了茶水。
“少东家,您、您慢用,好好休息。”
乔松年面色依然冷淡,看起来和平时的乔鹤年几无二致。
他道:“几时能到宜州码头?”
伙计:“三个时辰到。”
这会儿已是戌时正,三个时辰才到宜州码头,码头再去城中的乔家,到家约摸四更天了。
乔松年点点头:“我知道了。下去罢。”
伙计连忙脚底抹油,溜出了厢房。
这次回程一路顺畅,乔松年到主家大门时,正是寅时初。
他扣了扣大门口的铁环,不一会儿就有昏昏欲睡的守门下人来开门。
“谁啊,这大半夜的……”
话音未落,下人看见了乔松年的脸,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