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136)
和乔鹤年到万宝楼那天,乔柏年正好匆匆出来。
好像就是自从二房回来后,他们就开始频频不顺。
寿宴红珊瑚被泼染料,王府定的宝物丢了一颗夜明珠,还有这次李秀才被人谋杀吊在茶楼门口。
这些,是不是都是二房的手笔?
祁韵眉头紧蹙,好一会儿,摇摇头。
没有证据,只是怀疑,没法对他们怎么样。
不过,这回他们又想做什么呢?难道是想趁着乔鹤年出远门、自己被关在府衙里,在外动些什么手脚?
祁韵一下子急了。
乔老爷已经把管事大权交给乔鹤年,现在乔鹤年出远门,外头就只有何叔管着。何叔人又老了,又不太清楚内宅的事情,现在自己被关了,只要乔二爷在家拖住乔老爷,乔柏年在外制住何叔,偌大的产业便群龙无首了!
他急得一下子站起来,跑出屋。
小院里安安静静,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
祁韵望着空荡荡的小院,一阵茫然。
他该找谁,找刚刚那个谭主簿么?
可是找到谭主簿,叫他递信,把何叔叫过来,又有什么用?
何叔做事这么多年,比他老练多了,碰上寻常风波,肯定能应付。
可是何叔毕竟老了,脑子转得慢了,可是何叔毕竟是下人,处处都有不方便,可是……
可是……乔鹤年不在。
他的一切慌张、不安,都是因为乔鹤年不在。
不知从何时起,乔鹤年在他心里成了定海神针。只要这个男人在场,就决不会有问题,多大的事他都能解决。
乔老爷已放权不管事了,巨细事务他不清楚,何叔已经老了,碰上事情第一个撑不住的是他的身子和反应能力。
可乔鹤年正当年轻,精力旺盛,足智多谋,手段狠辣,心机深沉,没有他料理不了的人和事。
没有他,不行的。
祁韵呆呆地想。
没有乔鹤年,不行的。
他自己没法料理这些事、没有本事对付二房。
哪怕他脑子已经聪明了一点,能提前想到二房要针对自己,可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这种被郑夫子一点一点教出来的人,和乔鹤年那种自己摸爬滚打拼出来的人,没法比。
他今天能待在这处干净的小院,都多亏了公爹婆母打点维护。
要是他自己一个人,这会儿该待在哪间阴暗的牢房里罢?
他不懂得像公爹那样找熟人托关系稍作通融,不懂得像婆母那样见势不妙立刻大闹,他要是一个人出了乔家,怎么在宜州城里立足?
立足都难,更别说白手起家打拼出一番事业了。
他好像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乔鹤年那时有多不容易,才明白乔鹤年是多么勇敢果决、多么八面玲珑。
祁韵颓然站了半晌,好半天,才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麻勉强捋顺,推开小院的门。
恰好院外不远处有小卒经过,他连忙开口:“官爷,能不能帮我找找谭主簿?”
他虽然不擅长人情世故,不懂得怎么同这些衙门里的人打交道,但也强迫自己尽量大方得体,找到谭主簿,要了纸笔写了一封信。
等到下午家中的丫鬟来送衣裳用品,就叫她赶紧把信送给何叔,让何叔送去给乔鹤年。
做完这些,他好像就再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祁韵只能提心吊胆地在这方陌生的小屋里等着。
夜幕降临。
他吃了家里丫鬟送来的晚饭,丫鬟们又找到院里的小厨房烧了水,伺候他简单梳洗。
翠兰看着这简陋的小屋,忍不住说:“少夫人,现在天冷,这屋里连个炭盆也没有,要不要给您送炭盆进来?”
祁韵摇摇头:“算了,凑合一下罢。”
翠兰道:“可不能凑合呀。奴婢一走,您要是冷
了,自己去弄炭盆怎么方便?”
祁韵心思不在这些上,只道:“你不是给我灌了汤婆子么?被褥也垫了新的,应当暖和的。”
他又问:“外头怎么样?”
翠兰道:“奴婢不知道。咱们家里现下没有主子,奴婢又不出门,不清楚外头的事。”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下午给何叔送信时,何叔看起来很忙很急,也不知是怎么了。”
祁韵的心揪了起来。
“你有没有问何叔,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翠兰道:“奴婢顺口问了,何叔说他也不知道。”
祁韵忧愁得直叹气,在屋里来回地走。
翠兰和翠青把屋里收拾完,便拎着食盒告退离开了,院中又只剩了祁韵一个。
祁韵心里又着急,看着静悄悄的院子又害怕 上回被关在跨院时,好歹还有阿福陪着他呢,这回在完全陌生的府衙里,四周又没一个熟人,万一半夜被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