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只剩了夏沉光一个人,孤零零地投篮。
一米九三的大高个儿,任他站在哪里、都是难以被忽视的存在,偏长相又是特别大气开朗的阳光型帅哥,狗狗眼有点呆,很有亲和力。
“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练球,应对十月的初赛。”
“我是说,你假期去哪里?舅舅家吗?”
夏沉光摇头:“怎么可能,我和他们没血缘关系,他们不会让我去。”
“那回父母家?”
“我住在学校。”
夏惊蝉叹了一口气。
其实夏沉光的成长之路也充满了孤独,养父母过早离世,他几乎没被亲情滋养过,亲生父母又不喜欢他。
收养夏惊蝉之后,他才终于拥有了亲人。
父女俩感情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他们只有彼此唯一,所以报团取暖,抵御人生的荒凉与命运的无常。
“你呢,也留在学校?”他从篮板下捡了球,回头问她。
“我不行,12栋翻修,我必须搬走。”
“住哪儿?”
“没想好,可能租房子吧。”
“你不是没钱吗?”
“兼职还有一些积蓄,看看有没有便宜的公寓。”
她要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夏沉光十万个不放心,外面坏人那么多,万一出事怎么办。
“合租吧,相互有个照应。”夏沉光揉揉鼻子说。
“你有多少钱?”
“……
“一千有吧?”
“呃呃,四舍五入差不多吧。”
“你到底有多少,我看看租哪里合适。”
夏沉光摸了摸裤子兜,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连一百都不一定凑得够!
夏惊蝉:……
“想来蹭我住宿明说好吧!打什么亲情牌。”
“那不能,主要是担心你的安危。”
“我一个人住,租个单间,价格还便宜嘞,收留了你至少得有个套二,价格翻倍,你还不能跟我分担房租,我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冤大头?”
“咱们是父女啊!谈钱伤感情不是。”
“那就请你有点当爸爸的样子,照顾我的衣食起居呀!见过啃老的,没见过啃小的。”
夏沉光垂头丧气说:“我确实没钱。”
“没钱回夏家。”
“我不回去!”夏沉光固执地说,“那不是我的家。”
夏惊蝉恨铁不成钢:“怎么不是你的家,你养父养母已经去世了,你难道还要回曾经的舅舅、舅妈家吗,你和他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们也不待见你。夏家父母是你唯一的亲生父母,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
夏沉光鼻子痒酥酥的,使劲儿揉着,满脸的倔强和不甘心——
“就不回,就不!”
夏惊蝉:“……”
她爸年轻的时候,也是够会犯浑耍赖的。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停在了路边,夏家妈妈秦阮琳落下了车窗,对夏沉光扬了扬手:“沉光,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自上次徐文洋事件之后,夏家父母和夏沉光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毕竟血浓于水,夏家父母也心疼这孩子这些年在外面吃的苦头,遇人不淑,还被人陷害。
这不,秦阮琳亲自来接儿子回家。
虽……主要是来接夏安瑜,顺带把夏沉光捎上。
夏安瑜就坐在车后座,车窗半阖,他眼神微妙地盯着夏沉光。
“妈,哥哥假期要在学校练球,参开十月初的预赛,要住在学校里。”夏安瑜放下手机,对秦阮琳说,“更何况,咱们家他住得也不舒心,肯定不会跟咱们回家的。”
夏惊蝉撇撇嘴。
这两年,夏沉光为什么在家里住的不舒心,还不是全拜他所赐。
秦阮琳看着路边抱着篮球、一脸别扭的高个儿少年,迟疑问:“沉光,假期回家住吗?”
夏沉光冷冷望着车后座的夏安瑜,正要拒绝,夏惊蝉热情又不失礼貌地向秦阮琳问好:“秦阿姨!您好呀!半个月不见您又年轻了!”
秦阮琳认出了路边这位长相甜美清丽的蝎尾辫儿女孩,正是那天在保卫科办公室里极力为夏沉光作证的同学。
“啊是你啊!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真的,多亏了你,我们沉光才免遭陷害,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夏惊蝉,是夏沉光的同学,一个篮球队的,我们关系特别好!”
说罢,她宛如哥们一般用手肘撞了撞夏沉光的胳膊肘。
夏沉光眉头拧着,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真是有缘,你也姓夏,跟我们是家门了啊。”秦阮琳从车上下来,走到夏惊蝉身边——
“你急着回家吗,不着急就来我们家做客,好好感谢你那天帮了我们沉光。”
“……没有家,我在福利院长大,准备假期留校兼职赚下学期的生活费,但是宿舍要修缮不让住了,这不,我跟沉光哥商量着怎么办。他是我们校队队长,我还问他校队包不包食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