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一句一字揭穿他:“莫不是罗大人心中有鬼,所以急不可耐要在陆安荀回来之前将我定罪?”
罗大人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恢复自然。他冷笑:“陆夫人好一张利嘴!只可惜,与本官争辩无济于事,本官奉的是太子口谕,陆大人要是不服,只管去跟太子说!”
“来人!”他挥手:“将陆夫人押起来!”
苏绾心头一慌,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之际,一伙禁军冲进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个气势浑然的声音。
“罗大人果真气派!居然连我陆安荀的人也敢抓!”
苏绾转头,就见陆安荀大步从门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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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回来这么快,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苏绾诧异,罗大人也诧异。
他脸色大变:“你.陆大人竟然回来了?”
“怎么?”陆安荀飞快地观察了眼苏绾,见她状态还好,暗暗放心。他走入内堂:“罗大人是盼着本官回呢,还是盼着回不来呢?”
“岂敢岂敢。”罗大人讪笑:“陆大人来得正好,有件事要向陆大人禀报。”
“你不会想说本官夫人通敌,庄涿失踪的事吧。”
“陆大人知道了?”
“知道,”陆安荀拉着苏绾径直坐去上首:“粮是本官让她送的,送粮的法子也是本官授意。至于庄涿.”
陆安荀神色一凛:“他串通外贼擅自篡改送粮日期,本官将他抓起来了。”
苏绾惊讶,没想到陆安荀来时就已经把燕山府的事了解得清清楚楚,想必是百里言玉路上告诉他的。
这样也好,免得她再费口舌说一遍。
她好整以暇坐着,莫名觉得有个权势滔天的夫君撑腰,这感觉极好。适才还嚣张跋扈的罗大人,立即变得恭恭敬敬。
索性,再趁机烧把火。
“夫君,”苏绾委屈地说:“幸好你来得及时,再晚点罗大人就要把我押走了。”
陆安荀配合她演戏:“哦?你是我陆安荀的夫人,罗大人为何要抓你?”
“罗大人诬蔑我通敌,欲强行押我入牢审问。”
罗大人垂眼掩饰慌张,忙拱手行礼:“误会一场,此前下官也是受人蒙蔽,那人状告陆夫人通敌,所以下官才.”
“哦,原来是误会啊。”陆安荀笑了笑:“不过既然罗大人来了,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
罗大人不解:“何意?”
下一刻,就听陆安荀吩咐:“把罗大人抓起来!”
“陆大人,敢问下官犯了何事?若只为夫人出气而扣押本官,乃徇私枉法!”罗大人一字一句威胁道:“陆大人无凭无据抓人,就不怕太子怪罪吗?”
陆安荀冷笑,一副流氓地痞的模样:“老子抓你就抓,难道还要考虑太子的心情?”
“你——”
“别愣着!”陆安荀对禁军道:“先把罗大人关入牢中饿三天。庄涿通敌,说不定罗大人是帮手,此事得好生查。”
“是。”禁军涌上来,立即将罗大人拿下。
就这么地,陆安荀回来当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押了燕山府好几个粮官,多日未露面的庄涿也被光明正大地关押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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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襄王发动对辽的最后一战。
这一战,襄王改变战术,采取组织进攻、分割包围策略,将耶律泓打得节节败退。耶律泓失守牛头山,带领剩余七万残军往北逃窜,襄王乘胜追击,径直追到阳关一带,又连夺下两州。
至此,辽军大败,持续了三个月的征辽之战落下帷幕。
在大宋将士们欢呼之际,辽国的边陲小镇,原本领军北逃的耶律泓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
他面前一盏昏暗的油灯,下属正在帮他包扎左肩上的伤口。
过了会,下属不解地问:“殿下,我们为何不回王廷去?眼下局势,二王子和三王子肯定会趁机作乱。”
耶律泓败北,声望大减,王廷势必有人趁机踩耶律泓并夺权。若不尽早回去主持大局,再拖延些时日,恐怕变故增多。
“不急。”耶律泓阴沉地盯着油灯,灯芯火苗映在他眼中,像鬼魅摇曳。
“难道殿下还有其他谋划?”下属问。
耶律泓没吭声。
这一战他输得彻底,可他并不是败在襄王手上,此前退让是他故意为之,意在佯败诱敌深入。而平洲之战原本计划得周密,却因为那个苏氏女给败了。
与其说他败给了襄王,倒不如说败给了苏氏女。
一个女人而已,凭她还能登天?耶律泓以前是这么想的。
他向来看不上女人,在他眼里,女人无非是床上玩物或用来稳固权势的工具。即便后来发现苏氏女聪明,也只是觉得她比其他女人多了几分胆识和计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