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让他抱着,手轻轻拍打他的背以作安抚。
过了许久,陆安荀才情绪缓和下来。
“路上可累着?”他问。
问完立即看向苏绾的肚子:“你真的怀孕了?”
“还能是假的?”
陆安荀咧嘴无声笑起来,模样傻得很。
“我还以为那小姑娘骗我,没想到是真的。”他自顾自说:“我居然要当爹了。”
“苏绾,你真好!我要当爹了!”陆安荀捧着苏绾的脸,在她额头上贴了个温凉的吻。
苏绾也莫名眼眶发热。
只有颠沛流离过,才能体会重逢的温暖。还好这世上有个陆安荀,让她无论在哪都能被牵挂。
“你要当爹了,傻瓜!”苏绾笑。
这厢,两人在马车里温馨叙旧,没多久,听得外头重重地咳嗽。
百里言玉怨念得很:“你们夫妻好了没?好了就启程,我快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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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商队停留在乌家镇的客栈里。所幸这里已经到了大宋境内,且陆安荀带了支骑兵而来,很是安全。
只是陆安荀的时间紧急,见了苏绾后,他还得赶回军营去。
“为何这么急?”房间里,苏绾问。
这会儿,陆安荀刚沐浴完,苏绾打算给陆安荀刮胡子。听见陆安荀这么说,她动作停下来。
陆安荀道:“三天前,我收到百里言玉的信就赶来了,已耽搁了多日,再拖延不得。”
他继续道:“这一战,襄王全力以赴,粮草自然也得紧跟在将士身后,我得亲自去监督。”
“那岂不是也得上战场?”
“嗯。”陆安荀点头。
苏绾叹气:“行吧,你只管去,我在燕山府等你回来。”
见他身上衣衫单薄,苏绾气:“你平日就穿这么少?”
眼下快入冬,北边的天气冷得快,到了夜里甚至还有冰凌子。难怪她之前在马车上抱着他像抱个冰人似的。
“无碍,”陆安荀笑:“我不冷。”
“别给我嬉皮笑脸,你没备冬衣吗?”
陆安荀无辜:“你不在,谁给我备冬衣?况且我在军营也不得闲。”
“.”苏绾心一软:“罢了,待我回燕山府,尽快派人给你送去。”
“倒也不必另派人,你收拾好了只管交给燕山府粮官余衡,两日后他会送粮草去平洲。”
“嗯。”
苏绾帮陆安荀刮了胡子后,两人窝在榻上温存。
想起一事,苏绾道:“对了,东京城应该有人跟耶律泓勾结。”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后来我这般提起,耶律泓并不否认。”
闻言,陆安荀凝眉。
须臾,苏绾问:“那人可是太子?上次在书房我听你说太子想对襄王动手。”
“应该不是他。”陆安荀道:“他已坐上储君之位,不可能这么蠢。若事情暴露,别说储君当不成兴许还会丢命,他这么做得不偿失。”
“那是何人?”
陆安荀凝思,过了会,道:“此事我会去查,不必担心。不论谁与耶律泓勾结,都改变不了平洲战局。”
“可耶律泓若有阴谋呢?”
“什么阴谋?”
“我也不知,”苏绾摇头。
“陆安荀,”她叮嘱:“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虽有一身功夫可也不能粗心大意,务必护好自己。”
“知道了。”陆安荀无奈,他好不容易当爹,怎么舍得死。
“无须担忧。”他道:“襄王并非庸匹之辈,耶律泓有何阴谋,他自会应对。”
许是路上太疲惫,又许是多日的担惊受怕一朝得以松懈,两人说了没多久的话,苏绾很快就在陆安荀怀中睡了过去。
陆安荀抚摸她恬静的眉眼,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
“苏绾,等我回来。”说完,他悄然离去。
也不知陆安荀何时走的,次日醒来,苏绾见床榻边空落落,心情宛若做梦般也觉得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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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苏绾总算又回到燕山府。
马车才抵达门口,早早就听见一声饱含忧思的“小妹。”
是苏娴。
苏绾拉开车门,再见到大姐竟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而苏娴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她也顾不得还有下人在,在门口就抱着苏绾抹起眼泪来。
“你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她声音哽咽:“我那天看见你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魂都没了。”
“大姐,”苏绾帮她揩泪:“没事了,我现在不是须全须尾回来了吗?”
苏瑛也上来劝:“大姐,小妹回来,你也安心了。”
苏娴亲眼见苏绾坠落山谷,也曾亲眼看过山谷里面目全非的尸体。尽管后来陆安荀告诉她那尸体不是苏绾,可她仍常常噩梦惊醒。
那画面过于可怖,这些日若不是有苏瑛给她开的安神药,她恐怕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