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荀捏她脸:“我为何非得查清?”
“你不是要查吗?”
“查自然是要查,可也不一定现在查,拖两个月也使得。”
“.”苏绾忍不住道:“陆安荀,你好不要脸。等你查清了,仗也打完了,届时粮食也用光了。”
陆安荀加重力道,顿时弄得苏绾要死不活。
良久,待敦伦结束,两人热汗淋漓各躺一边歇气。
想到什么,苏绾问:“对了,朝廷这次打仗没有储备粮吗?”
“有,但只有五十万石,只够大军一个月的口粮。”
闻言,苏绾转头:“朝廷要你筹多少?”
“至少再筹两个月的。”陆安荀道:“这次征辽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我得在储备粮用完之前将剩下的筹齐。”
苏绾听了暗暗震惊,再筹两个月的,那就是一百万石。
一百万石是什么概念?整个燕山府全年的总产粮也不过三百万石。数十万百姓不吃不喝数月,才能全力供将士们打仗。
可眼下,去年的粮税已收,今年的秋粮还在田里未成熟。乡绅富户手里的粮即便全部扣押,也未必能有五十万石。
沉默须臾,苏绾问:“陆安荀,你打算上哪弄一百万石粮去?”
陆安荀迷糊着说:“目前只有把握筹五十万石。”
“那剩下的五十万石呢?”
“剩下的.”陆安荀困顿,翻身过来将人抱住:“夜深了,先睡吧。”
见他如此,苏绾清楚,剩下的恐怕陆安荀也没有法子。
兴许朝廷也明白燕山府能征用的米粮只有五十万石,而大军作战却需要一百万石,分明是将这个大难题全丢给了陆安荀了。
难怪要把他从抚州派过来,朝廷那帮王八蛋!
.
次日,苏绾醒来时,陆安荀已经离开了。
“他去哪了?”苏绾问。
小厮道:“早上祁大人来客栈寻咱们大人谈事,也不知他们谈的什么,没多久两人就一同出门了。”
苏绾洗漱完正在用早膳:“你说的祁大人可是从京城来的那位刑狱司大人?”
“正是正是。”
苏绾狐疑,昨晚追陆安荀追到客栈时,就听小厮说陆安荀去了瓦子,于是她又赶去瓦子。可到了瓦子酒楼后,不料在那遇到祁渊和襄王。
陆安荀说他是第一次见襄王,但她看着怎么不像呢?
她又想起此前在抚州问陆安荀是否主动求的差事,彼时陆安荀坚决否认。可现在看来,这里头绝对有猫腻。
陆安荀或许暗中跟襄王接触过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苏绾自己吓得大跳。
陆安荀这是.站队襄王了?
可即便她再不知朝堂局势,也清楚这个襄王非嫡非长,且京城还有二皇子虎视眈眈。眼下陆安荀随襄王来了燕山府,这步棋走得实在险。
其他不说,就说这剩余的五十万石粮,若是凑不齐误了战事。不仅襄王受罚,恐怕连陆安荀都得丢命。
想通这些,苏绾真的要被陆安荀气死了,他不声不响就做这么大个决定。
用过膳后,苏绾在屋子里等了会,没见陆安荀回来,索性换了身男装去楼下大堂。
她要了壶茶,边吃边等。
池州是南北通行的枢纽,往来商客繁多,这座客栈的生意也极好。这会儿堂内几乎坐满了人,汇集天南地北的商客,谈论四面八方的买卖。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急急忙忙跑进来:“陈当家,你现在快去衙门,你手下的商队出事了。”
一个叫陈当家的忙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你今早运送出城的米粮全被官府扣押了。”
话落,堂内顿时喧闹起来。
“为何扣押米粮?”
“小兄弟你快说清楚,我等也是运粮的商队,正经过池州歇脚。”
“哎呀,你们何时到的?”
“昨夜到的。”
“那完了,估计被官府扣押了。”
“你倒是说清楚啊,官府为何扣押?”
“我也说得不甚明白,听说是东京城来的钦差查燕山府的田地案。所有过路米粮都得扣押,待查清楚没问题才放行。”
“可我们只是商队啊,官府要查只管抓犯事的就是,与我们何干?为何要扣押我们的东西?”
“唉,话不是这么说,你想想你运的是谁人的粮?”
这么一问,那人不说话了,忙立即跑出客栈。他一跑,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跑出去。
“咱们快去打听打听,万一咱们的也被扣可就麻烦了。”
是以,不过片刻堂内就空了大半。
苏绾坐了会,起身:“云苓,走,我们也去看看。”
她顺着路人指引,来到府衙门外。
门外贴着告示,上头写的内容跟此前那人说的大致不差。意思是钦差来查燕山府的田地,凡是可疑的商队皆扣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