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苏绾挣开他,抬手摸了他的脸,又去摸他肩背。
陆安荀无奈:“没瘦,也没受伤,我过得好好的。”
“好好的为何不来找我?我担心死了。”
陆安荀说:“府邸之外全是摩尼教的探子,我不能露面,以免打草惊蛇。”
“那你为何现在露面了?”
“你说呢?”陆安荀没好气:“杜文卿让你走你为何不走?得知你失踪,我哪还能坐立得住?”
“抚州大乱,你下落不明,你说我能安心走吗?”苏绾也没好气:“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话未说完,苏绾的唇被他吻住。
突然起来的触碰,瞬间也勾起了她心底的情绪。
那些彻夜难眠的担忧,无时无刻地挂念,这一刻通通得到了慰藉。
她也凶狠地吻回去,仿佛他口中的津液是她救命的良药,令她贪婪吸取。
两人坐在夜中拥吻,无关□□无关风月,只有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患难后重聚的珍惜。
过了会,陆安荀放开她,将她抱进怀中。
“苏绾,以后不必这样。”他说:“任何时候你先顾你自己,你好了我就好。”
苏绾动了动喉咙,没说话,眼角却微微发热。
她很想说,陆安荀你别当官了,这官当得一惊一乍的俸禄又没多少。她有钱,以后两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吧。
可她却说不出口。她清楚陆安荀的愿望,清楚他志在庙堂,志在百姓。
况且,抚州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自私。
过了会,她问:“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这里?”
“杜文卿派人到处找你,我才得知你失踪了。”陆安荀道:“我此前看到圣女像,就猜你一定跟圣女像有关。”
他说:“后来我去查看,圣女像里头果真是空的,而且大小足可容纳一人,便猜到你被她们关在里面,之后顺藤摸瓜寻到了这里。”
“你怎么就断定我会在圣女像里面?”
“若我是周纺,我也这么干。”
不得不说陆安荀身上有股子匪气,若是他干坏事,铁定也会干得淋漓尽致不露破绽。
还好,陆安荀虽匪却正义。
苏绾心想。
“我逃出来这么久了,外头怎么还没动静?”苏绾纳闷。
“今晚都不会有动静,你只管安心睡。”
“为何?”
“因为宅子里的人都被我迷晕了。”
“.”
陆安荀拉她躺下来,两人共盖一床被褥,十指交握。
各自有些沉默。
苏绾望着屋子里漆黑的夜幕,过了会,问:“陆安荀,抚州的事你有办法解决吗?”
“还在想。”
“那就是没有办法?”
“抚州之事不难镇压,难就难在百姓。”他说:“若是镇压,死的还是无辜的百姓。可他们受人蒙蔽,被人利用,不该白白这么丢命。”
陆安荀不想这么做。
“我得想个两全之策,能兵不刃血最好。”
话落,外头起了阵风,吹得树木沙沙作响。
“快过年了。”他突然道。
苏绾也朝外头望了眼,紧紧握住他的手:“我陪你啊。”
陆安荀说:“你不陪我,难道还想回东京城过年?这时候可来不及了。”
“不是,我陪你一起扛抚州的事。”
陆安荀好笑,转头看她:“你想怎么扛?”
他瞥了眼她单薄的肩:“这种事该由我们男人来扛。”
“谁规定的?”
“我规定的。”
“我不听。”
“.”
“你可知夫妻的含义是什么?”苏绾问。
“嗯?”
“是相互扶持。”苏绾说:“一个倒下,另一个扶他站起来,然后两人继续走。”
陆安荀沉默,须臾,将她拉进怀中。
“你不想伤害无辜的百姓,那我们就想个不伤害百姓的法子。”
良久,苏绾开口。
陆安荀靠在她肩头,困得快意识模糊。听到这话,他问:“你想到了?”
“想到了。”
他清醒过来:“是什么法子?”
“紫金罗只可以控制人身,并不能控制人心。”
“可摩尼教还有圣女,他们利用圣女控制.”
说到这,陆安荀停下来,缓缓抬眼盯着苏绾:“难道你想.”
“嗯。”苏绾点头:“以魔法打败魔法。”
“魔法打败魔法?”这词听着怪异又新鲜。
苏绾道:“他们不是用圣女蛊惑人心吗?那我就当一回圣女,挑拨人心。”
.
日次,苏绾又回到了圣女像的身体中。辰时,她依旧如昨日那样被人抬出去游街。
可这一次她不再担忧恐惧,她望着前头戴獠牙面具抬座像的人,心底一片踏实。
昨夜她跟陆安荀说了自己的计划后,陆安荀起初并不赞同,认为她重回圣女像中太冒险。但苏绾执意坚持,跟他商议了具体事项并保证不冒险后,陆安荀才勉强同意并要求护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