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绾懂了。
这趟抚州赈灾去了不少京城子弟,都是去凑热闹的,为的就是趁机立功名回来升官。估计这江世子打的也是这主意,而恰巧陆安荀是赈灾钦差,所以让宋诗音来她这说好话,回头好让陆安荀对江世子照顾照顾。
那.曹莹呢?
苏绾看向曹莹,微笑。
曹莹有点尴尬。去年她在大相国寺欺负表姐曹慧,正好被苏绾怼了,两人结了点仇。现在却要来攀附苏绾,面子上怎么也过不去。
但没办法,她婆婆已经下了死令,务必要她跟苏绾搞好关系,能成为她的手帕交最好不过。
手帕交能不能成不知道,但她这会儿尴尬得手帕快扯烂了。
“孟夫人的表姐可好?”苏绾主动开口问,而曹莹嫁的是孟家。
这话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曹莹的窘促,立马热情回道:“表姐好着呢,竟不想陆夫人还记着她。前些日表姐回外祖家探亲了,兴许过不久归京。”
苏绾礼貌地颔首微笑。
兴许大家都知道苏绾的性子,谈高雅的诗词她不感兴趣,就专门挑些家长里短八卦趣闻说给她听。
苏绾边嗑瓜子边听得津津有味,起初还略微僵硬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个个你一句我一句越聊越兴奋。
但聊着聊着,不知谁人聊到了抚州。
“听说在潭水岭走了好几日,如今总算到了抚州临川郡,可这临川郡比潭水岭还凶险。”
这里头不乏许多自家夫君去抚州的,纷纷紧张地问:“如何凶险?”
“你们不知道?”那夫人道:“抚州有瘟疫死了好些人,后来起了□□,百姓们冲进府衙把东西都砸得稀巴烂,临川郡的官员们个个闭门在家不敢出来。”
嘶——
“这么严重?”
“可不是?有钱的乡绅们雇护院死死守着才能保命,不然早就被乱民冲了。”
苏绾听了,也暗暗担忧。
陆安荀临走前说抚州是个烂摊子,可没想到烂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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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林府,苏绾才进门就被夏氏的婢女请过去。
苏绾问:“母亲找我有何事?”
婢女笑道:“适才来信了,是少爷从抚州派人送来的,有少夫人的一封,夫人让您过去取呢。”
陆安荀来信了,苏绾高兴,立马抬脚去夏氏的正院。
夏氏坐在软榻上,如今她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尚未看出弧度,不过比起孕前她身子丰腴了许多,倒是有了孕育之相。
“阿绾,你快来。”夏氏对她招手,脸上笑得娴静:“安荀来信了,他说已经到了抚州,一切都好。抚州风景好,连吃食也不错。”
苏绾听了,无奈地挠额。
陆安荀这张嘴真是不老实得很,报喜不报忧,偏偏夏氏是个单纯的,她儿子说什么她都信。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你跟着去抚州了。”夏氏说:“你们小夫妻俩才成亲呢,有你在身边也能照顾他些,再者.”
她自以为隐蔽地瞥了眼苏绾的肚子,略微忧愁。
苏绾乖巧微笑。
“我彼时以为抚州环境恶劣便也没让你去,现在听他这么说似乎也没那么严重。”夏氏道。
苏绾附和点头。夏氏怀胎未满三月便没出门,所以也不知道外头的事,苏绾索性也跟陆安荀一样哄着她。
“只是说着严重罢了,年年都有水患不照样过来了。母亲只管放心,夫君他有祖宗保佑,必定能逢凶化吉。”
“说得是,这些天我不间断地给他父亲上香,想来是管用的。这我倒不担心,只是想着.”夏氏又道:“你们在一块不仅有个照应,还能.说不准还能给我生个白胖的孙子呢。”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笑着说:“届时叔侄俩也有个伴。”
苏绾不着痕迹瞥了眼这会儿才豆芽大的小叔子,继续点头。
“娘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夏氏拍拍她的手安抚:“不急,待年底安荀回来,届时你再跟他去抚州也不迟,只是苦了你,要熬这么久。”
跟苏绾说完话,夏氏将一封信递给她:“去吧,这是她单独给你的,拿回去看。”
“好,多谢母亲。”苏绾福身出门。
回到自己院子,苏绾拆开信一目十行,看见仍旧是报喜不报忧的内容恼火得很。立马吩咐婢女研墨,一气写了六页纸把陆安荀骂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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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写信去骂陆安荀时,抚州又传来个消息——陆安荀带兵镇压暴民,受伤了。
“伤得可严重?”苏绾问苏老爹。
“我也不知。”苏老爹凝眉:“既然传到了京城,想来.应该.不轻吧?”
他小心翼翼看女儿神色,生怕她担忧。
苏绾自然担忧,陆安荀受伤,也不知伤着哪了。她人在京城看不着摸不着,实在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