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州水患是太子失职,水患越严重,过失就越大。这里头说无人推波助澜都没人信,然而放眼朝堂,一直跟太子作对的只有二皇子。
“不然,我们派人去查一查?”
“派谁人合适?而且还得明着派才行,这个节骨眼容易被人捉把柄。”
谈话听到这,杜文卿眸子微动。
过了会,书房的门吱呀打开,里头的人出来。
前面几人只瞥眼瞧了瞧杜文卿,然后掠过他离去。到了最后一人,径直在杜文卿面前停下来。
这人正是平日常跟杜文卿饮酒的高大人。
“杜大人啊,”他对杜文卿拱了拱手,嘴上的话客气可神情却带着得意和自傲:“杜大人近日辛苦啦,你放心,过几日我会向季大人替你美言几句。”
杜文卿还礼:“多谢高大人。”
“只不过嘛,杜大人做的事实在令人失望,我们同为季大人左膀右臂,往后可不能再马虎啊。”
“多谢高大人提醒。”
这时,一个小厮从里头出来,对杜文卿道:“杜大人,季大人说今日乏了,有事改日再说。”
改日再说.
高大人听了,咂了下嘴,有些幸灾乐祸道:“得,杜大人这一晚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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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季府后,杜文卿上马车。甫一进马车坐下,脚底立马涌起一阵如针扎般的酥麻。
他蹙眉闭眼忍了会,那股针刺感才渐渐散去。
再睁眼,他眸子沉郁,吩咐车夫道:“回水宁巷。”
回到水宁巷已经是亥时,进门后,仆人上前来禀报:“大人,上回的那女子来了,此刻在堂屋等您。”
杜文卿掀眼,抬脚往堂屋去。
堂屋里站着个衣着简朴清瘦的女子,乍一看背影没什么,可当转过身时,跟在杜文卿身后的小厮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女子.长得真好看。
肤白冷艳,眉眼妩媚,鹅蛋脸清透精致,眼下还有颗楚楚可怜的泪痣。
小厮看得呆了,然而看着看着却又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待想起跟苏家的三姑娘长得有点像时,顿时又低呼出声:“大人,这不是.”
“出去。”杜文卿冷斥。
“是。”小厮不敢再看,低头出门。
那女子对杜文卿缓缓跪下来:“杜大人。”
杜文卿:“你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杜文卿点头,掠过她走上前,从桥台的抽屉里拿出样东西,又走回来递给这女子。
他道:“这些是二皇子的习性和喜好,拿回去背熟。事情办好了,我自会将你阿弟救出来。”
“是。”女子接过,对他磕头:“多谢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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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离京后,苏绾感到闲得慌。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得空会一起捣鼓吃食,她负责捣鼓,陆安荀负责吃。偶尔一起在书房看书,或是出门逛瓦子勾栏。
现在陆安荀一走,苏绾便不大爱弄吃食了,一天到晚泡在茶楼里吃茶。
也不做什么,就听别人谈八卦,除了谁家婆媳不和大吵、谁家生了个孩子结果长得像隔壁老王这些,还会有人谈起抚州之事。
这日,苏绾用过早膳后又出门去了茶楼。
早上来吃茶的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跟苏绾一样闲着没事干的人。这些人还多是官家子弟,不仅有钱有闲还消息灵通。
苏绾一身男子装扮,手持折扇坐在二楼回廊位置上,听窗边一桌谈起抚州之事。
“听说朝廷赈灾的队伍被困在潭水岭一带,还困了好几日。”
“为何?”
“过河的桥塌了,修是修不上了,估计得绕道。”
“潭水岭怎么绕道?那边地势险峻,还常有大猫出没。”
“潭水岭荒凉,南边山坳北边高崖,无路可走,我看难。”
“但我听说陆大人亲自带了小支队伍去探路了,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苏绾听得屏气凝神,虽然信陆安荀的本事,可听说有老虎还是忍不住捏把汗。
那一桌人说了会抚州的事,随后又说起仙人楼赌石来。
苏绾没兴致听,索性结了茶水钱回苏家。
柴氏见她一身男子装扮进门,顿时瞪大眼睛:“你婆母见你如此规矩,难道不说你?”
夏氏忙着养胎呢哪会管她?再说了,夏氏是个再温柔不过的女人,对苏绾纵容得很。
苏绾装乖地过去给柴氏捶背:“我这不也是为了方便出门吗?”
柴氏又问:“你成日出门做什么?”
“出门打探消息啊。”苏绾说:“陆安荀在抚州的情况我得知道吧?”
一听,柴氏平静下来:“可打听到了?”
“嗯。”
“女婿在那边怎么样?”
“好着呢。”苏绾坐下来,呷了口茶。见柴氏面前一堆花样册子,问:“母亲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