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泠跟他说过,二皇子不会查。苏泠没说原因,但陆安荀多多少少猜到些许。
估计二皇子也不希望两人的事暴露,而且也不想让苏泠成为二皇子妃的眼中钉。
.
陆安荀猜得没错,二皇子确实不希望他跟苏泠的过去暴露于人前,一来他正需要李家的支持,不能有这等艳闻。二来,他私心不希望苏泠被李家人伤害。是以,对于是谁人在背后散播谣言,他并不在意。
相反,此举于他也有益,自然不会查。
但不查,不代表他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苏家人肯定是想不出这等胆大包天又诡谲的法子,而那个杜文卿.
二皇子冷笑,量他也没这个胆。
是以,除了陆安荀,不作他想。
“陆安荀.”
这会,二皇子坐在上首,细念了会名字后,将茶盏放下。
“萧侯爷,”他问:“听说府上二公子跟陆安荀有过节?”
忠勇侯不知他怎么会突然问起此事,斟酌了下,谨慎回道:“是有过,只不过那是他们小辈意气用事罢了,谈不上过节。”
闻言,二皇子点头:“既如此,你可有把握笼络陆安荀?”
忠勇侯一怔,随即了然。
陆安荀现在可是朝堂新贵,本事大不说,既然还能得龙椅上那位青睐,这个月仅入宫面圣就面了两回。一个小小五品官,能经常出入皇宫面圣,还能在京城局势中游刃有余。
抛开过去成见不说,陆安荀确实是个值得拉拢的人才。
二皇子又道:“今年南边水患,抚州知府蠢笨,居然隐瞒不报酿成大患。不过他倒也蠢得妙,因他之过,太子也吃了不少苦头。”
“这是好事。”忠勇侯说:“太子一党得意了这么久,是该打压了。殿下若能在此时乘胜追击做出些成绩,官家看在眼中自然明白孰好孰歹。”
二皇子点头:“可我手上缺人,尤其像陆安荀这样的人。”
忠勇侯忖了忖,当即表态:“下官明白,定会竭力一试。”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不论发生多大事,东京城的汴河一到了夜晚就会歌舞升平。
沿着汴河从东边的郡亭桥到相国寺街,岸边茶楼、酒肆林立,往南边去还有几处消遣的瓦子。
汴河上,有钱人家的画舫灯火辉煌,丝竹管乐笙歌鼎沸。
这厢,江月轩二楼西边的雅间里,也极其热闹。
“难得杜大人请客,今日可要多喝几杯啊。”一人举起酒杯勾着杜文卿的肩说。
杜文卿撑桌摆手:“我不行了,高大人且饶过,我得去吐一会。”
“哎你酒量怎么还跟去年一样,半点不长进?今晚都吐好几回了。”
杜文卿醉醺醺地伸出根手指:“最后一回,我保证,就吐最后一回。”
“好好好!你快去快回,等你!”
杜文卿踉跄地出门,走到门口时还哐当地撞在门柱上,引得其他同僚大笑。
“杜大人,可要人扶你?”
“不必,不必了。”杜文卿也讪笑,揉了揉额走了。
待出了门,他继续踉跄地往恭房走,走到黑暗之处见四下无人,直起身子往另一个方向去。
江月轩南边临汴河,河岸停泊了许多私人小船。这些船平日有打渔用的,也有卸货用的。
杜文卿解开其中一只绳索,然后跳上去,再扛着竹竿有条不紊地撑船。
此时的他,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醉意?他边快速撑船,边目光笔直而清冷地盯着对面。
对面红灯繁华处是一家勾栏。
他打听清楚了,汝南侯府的三公子李贽今晚就在那里。李贽迷恋上这家勾栏里的一个歌伎,常来此相会。为了等这天,他观察了多日。
很快,杜文卿撑船到了对岸。他将船停在岸边一棵隐秘的树下,利索地套好绳,然后悄悄摸进了勾栏里。
这家勾栏并不大,是以客人冷清,若不是前些日来了几个风姿妖娆的胡女,恐怕还招揽不到客人。
他按着记忆中图上的路线寻去,径直上了三楼。三楼四间厢房,只一间微微亮着灯。
杜文卿在门口听了片刻动静,里头许是办完事睡下了,他撬开门轻手轻脚进去。
过了会,里头传来男女的惨叫,叫声惊醒了整座楼。
勾栏的罗妈妈提灯上来询问:“发生何事了?”
然而一进门,瞧见床榻上的血,顿时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
当勾栏的人乱成一团时,汴河上,一只小船已悄然划到对岸。
杜文卿望着勾栏灯火通明、人影纷乱,他眸子平静。仿佛适才始作俑者不是自己,他只是个路过的看客而已。
下船时,杜文卿不慎滑了一跤,一只脚落入水中。他这才眉目阴沉地低咒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