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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祁渊与苏娴走在街道上,人群来来往往。他下意识走在苏娴的右前方,以他高大的身姿倒是引得迎面而来的人主动让路。
苏娴问:“高家的事现已尘埃落定,祁大人想必很快就要回京了吧?”
“不急。”
苏娴抬眼,不解。
祁渊目视前方:“高家虽判刑了,但这案子还没结束,泗州官府从上到下都牵扯其中,还需细查。”
“哦。”苏娴点头。
过了会,祁渊问她:“苏大小姐.何时回京?”
“应该快了。”苏娴说:“这边本就没多少账目可查,我来主要是看看小妹的境况。见她在这过得好,也能回去跟父母交差了。”
祁渊莫名呼吸一紧,默了默,道:“我问的是苏大小姐何时回京。”
苏娴愣了愣,总觉得他像是突然生气了。
他气什么?
难道是觉得她在这碍事?还是自己没准确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应该是后者,祁渊这人素来审理案子不喜欢旁人说敷衍之辞。
忖了忖,她尽量准确地说:“过完中秋应该能回京。”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话说完,祁渊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点。
她琢磨不透他脾性,却清楚这情绪定然跟她有关。
又仔细想了想,苏娴说:“不过若是大人的案子还有民女帮得上的地方,民女义不容辞。”
果然,祁渊心情好了许多。
“好。”他说。
苏娴松了口气。
此前她一心想为过去弥补,却不知以何种方式。是以,但凡能帮得上祁渊的,她都会竭尽全力。如此看来,他适才不高兴,定然是以为自己要撂挑子走人。
这么一想,苏娴反而有些过意不去。大家都在为津阳的事忙,只她一心想回去,实在惭愧。
她上前追了两步,紧跟祁渊的步伐,表态道:“祁大人放心,您的案子,民女定会尽心尽力。”
祁渊走在前头,唇角扬起了点浅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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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阳恶霸铲除了,可津阳的事并没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
地方豪强猖獗往往伴随着当地官场腐败、以及百姓民不聊生,往往拔出萝卜带出泥,要处理的远远不止这些。
祁渊继续查泗州的官员,而陆安荀则忙着恢复百姓生计。问籍落户、田地分配、房屋道路修缮,且冬季即将到来,如何让百姓们抵御寒冬也是重中之重。
因此,陆安荀又忙起来了。
而苏绾这边也同样不得闲。百里言玉许是觉得苏绾是看账管账的好手,居然一股脑地将所有账目都交给她。
苏绾起初还能游刃有余,可到现在,也渐渐忙得头大。
主要是人手不够。
后来她跟陆安荀商量了下,决定雇几个账房先生,但津阳县落后,并没有专业看账的人。最后,还是苏娴从苏家的铺子里调了几个账房先生来,这才解了苏绾的燃眉之急。
再有就是,姜静媃要走了。
离开这日,她站在堂内道别,拉着苏绾依依不舍。
“我虽与你相识得晚,可短短时日却令我感到无比欢快。若是可以,我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将你们当作亲人,当作我在世上唯一避风的港湾。”她说:“但我清楚,我有自己的责任。高家已倒,陆大人将高家霸占去的产业都还给了我。偌大一笔家业,皆是姜家祖辈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让它们荒废。”
姜静媃眼里噙泪,却笑着道:“我走了,回青怀县去,回姜家去。”
“我是姜家唯一活着的人,我要重建姜家。”
说完,她长身一拜,郑重地行了个大礼。
“苏绾,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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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静媃一走,没两天,百里言玉一身白衣挎着简单行囊,居然也要走。
苏绾诧异,问他:“你去哪?”
“去东京城,”他说:“我得尽快向你二姐求亲,万一耽搁晚了她被人娶走可不行。”
苏绾神色复杂,心想,倒也不必急,在京城她二姐的行情跟她一样都不咋地。
“那津阳县的税呢?你走了,谁去收?”
百里言玉道:“这些日丁三跟我四处行走,许多事他能自己上手,让他去就是。”
“哦。但是.”苏绾张了张口,很想劝说不一定能娶到她二姐,若是白白走一趟届时莫失望。
但想了想,缘分这种事谁能料到呢,兴许她二姐就喜欢百里言玉这样人傻钱多的呢。
“行。”苏绾点头:“祝你成功吧。”
百里言玉折扇一打,扇得风度翩翩:“多谢,回头跟陆妹夫说一声,就说我在东京城等你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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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只是走了两人,县衙里却像空了一大半。陆安荀这些日在各处村镇巡查田地也几乎不见人影,让苏绾觉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