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呆呆的看着苏洛洛，一动也不动。

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去了太多户人家了，有对他欣赏的就必然也有不满意的。

各种要求下户的理由他听多了。

所以当苏洛洛一说，十五就明白了。

只是……

这些日子来，一家人相处的很好，一点征兆也没有。

十五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定是刘芳的事儿被她知道了，她还是误会了。

苏洛洛知道他是会意错了，赶紧解释：“你……是不是多想了？我是想问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你有绘画天赋吗？我和文祥刚成立的工作室，你有没有兴趣来？”

“什么？”十五像是傻了一样看着苏洛洛，他根本不敢相信，除了带孩子，他还能干别的？

苏洛洛笑了，“行了，别跟那蹲着了，过来好好说话。”

十五起身的时候还是带着一股子不信。

苏洛洛把事情的经过缓缓道来，包括对工作室的定位以及现在还处于刚启蒙的状态等等都跟十五说了。

十五从刚开始的怀疑甚至抗拒到最后眼里泪光闪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洛洛，谢谢你。”

苏洛洛：“为什么要谢我？”

十五忍着眼泪：“我没想到，除了爸妈外，还有人会这么惦记我。”

这话听得苏洛洛心酸，“其实，十五，你很优秀，只是你自己从不感觉。”

十五摇了摇头，他沉默了片刻，看着苏洛洛：“其实洛洛那天我下楼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你看到了吧？”

苏洛洛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五：“直觉吧，我这个人，从小直觉就很准，因为我是十五那天被遗弃的，之前，很多人都说过我是不吉祥的。”

苏洛洛：“别瞎说，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十五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相瞒着你，我只是害怕。”

当年，十五的确在刘芳家当过育儿叔。那是他从公司经过培训后第一次上户，刚开始一切还好，刘芳的老公是个强势的男人，对事情的要求近乎吹毛求疵，例如，他每天都会用手摸一摸地板，看上面有没有灰，如果发现不干净，他会立即变脸，对着十五破口大骂。

因为是第一份工作，所以十五格外珍惜，他怕被退回公司就什么都忍了。如果被退回，客户打分会很低，他还是新人，以后都不好起步了。

刘芳对十五一直还挺不错的和颜悦色，甚至私下也会安慰他几句，十五懵懵懂懂的很感激，只能说着谢谢然后努力工作。

因为那家实在是不小，接近二百平，每周六日，刘芳都会请来一个小时工尹建凯来帮忙做到扫除，小尹跟十五一样刚步入社会，他性格开朗，特别爱说话，很快就和十五熟悉了。

他告诉十五，他也是农村来的，家里一共四个孩子，三个都是姐姐，就他一个男孩，现在他是整个家里的希望。

小尹特别省吃俭用，但他一旦有点什么好吃的都分给十五一些，从不吝啬。

俩人背景相同，遭遇相同，很快就惺惺相惜了。

十五没有什么可回馈的，每个月，发工资那几天，他都会带着小尹，俩人去接上来一碗透心凉的酸辣粉，要么就是来一串长长的冰糖葫芦，在蹲在地上吃棉花糖。

两个大人开心的就像是几岁的小孩子。

从小到大，十五身边没什么朋友，他是个实心肠，真心真意的把小尹当做了朋友，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甚至回家也会带给他好吃的。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在周六有一次大扫除的时候，小尹不小心把刘芳的名表给从桌子上碰到地上摔坏了，据说那表得有二十多万。

这简直是天降横祸，十五和小尹当时就傻眼了。

当刘芳震惊愤怒的出来质问两个人是谁干的时候，十五一直不吭声，小尹却咬着唇纠结了一会儿，说：“不是我。”

不是他，那自然是十五了。

刘芳看着十五，十五沉默了许久，没有解释。

这事儿就这么石锤了。

刘芳几乎是强迫的带着十五去了修表店，一问，这表的表盘就是修好也要五万块，但不能完全恢复原样。

五万块……

对于十五来说是什么概念？

一年不吃不喝辛辛苦苦赚钱。

他那天默默的哭了好久，第二天，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因为钱都是在父母那保存，他手上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散钱，好在爸妈听了二话不说把钱打来，还宽慰了他几句。

原本以为把钱给了刘芳，一切该结束了。

可刘芳又耍了无赖，“人家都说了，我这表不可能恢复如初，要陪你得陪二十万。”

十五赤红着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