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娘俏夫郎(女尊)+番外(95)
苏昭宁浑身一颤,忽然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床顶,猛烈地喘息着。
魏玉把他拉过来抱着, 一个劲抚慰他:“没事了没事了,刚刚只是梦魇,醒来就没事了。”
苏昭宁还沉浸在梦魇中, 胸口如坠千斤, 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喉咙酸涩紧胀, 悲痛不已,好似那一切他都亲身经历了一场,
他感受到魏玉的温热,这才回过神,扑到她怀中放声大哭。
他做了个可怖的梦,梦到整个江南如同炼狱,土地干裂、天灾人祸,他娘不知怎地染上疾病,在床上奄奄一息,父亲哭得几度昏厥,青荔也在救治民众时不幸感染,他同时失去了娘与妹妹。
魏玉不停地安慰他,他哭得伤心欲绝,好半晌才缓过来。
他怔怔地望着魏玉的脸,忽然道:“阿玉,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么。”
魏玉轻抚他背的动作顿了顿,缓缓道:“这世间无奇不有,我不敢冒然下结论。”
她甚至有时候都在想,她所经历过的所谓的上辈子是不是一场梦而已,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人在天地间譬如蜉蝣,须臾短暂的一生落入浩瀚宇宙中泛不起一丝涟漪。
苏昭宁喃喃道:“可我听普耀寺的主持说,你我二人的姻缘是前缘未了今生来续,或许我长久以来做的梦就是前世经历过的。”
他又提起刚刚做的梦,仍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魏玉心下一惊,她越来越觉得苏昭宁的梦都是他上辈子经历过的,而当时的自己虽有幸与他初遇,但没机会接触,她与昭宁全然熟识时,才得知苏母在他们去京城前已经病逝,且她只知道昭宁有个病故的妹妹,原因为何皆是不知。
现在想来,上辈子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她有多爱他,连他最亲近的人逝因都全然不知。
但此刻她只能安慰他:“昭宁忘了我能做预知梦吗?就算未来有什么天灾人祸,我的梦也会提前告诉我,但我现在并未做这些梦,不就说明他们都好好的。”
苏昭宁觉得她可能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的,他上辈子怎么可能还是苏昭宁呢,哪个人两世的身份都一样,话本里也没有这么讲的。
翌日,外头爆竹声震天,一家子人顶着黑眼圈起了个大早,苏父拿来早已备好的用红纸包裹的竹子,挂在屋檐角,意欲魏玉在未来科考仕途中节节高升。室内又放了些元宝状的通草花与瓯兰花,真假花相映,既喜庆又清香。
早上吃碗糕丝圆子,取团圆高升之意。一出门,便是在举办庙会。庙会上有耍中幡、灯市、小吃、秦腔戏、木偶戏、相声、双簧、魔术、秧歌、高跷等活动。小孩子们穿上新衣新鞋,出门便看见龙灯上庙,舞龙舞狮从街巷穿过,这些都是家家户户给了上庙钱。
他们先前往苏家宗祠瞻拜先祖,又马不停蹄往普耀寺赶去,普耀寺从昨晚子时起来往的香客就络绎不绝。
苏昭宁给家人求了个平安符,苏父则拉着他去了送子观音的庙宇,他被压着拜了拜。
“我就想明年当上爷爷,你俩要是生的娃娃肯定粉雕玉琢,羡慕死我那些朋友们。”苏父一想到那个时候就开心。
与苏昭宁同龄的郎君早就成亲生子,动作快的三胎都有了,苏父的朋友们也大都当上了爷爷阿公,每次聚会碰面时他都是被嘲笑的那个,这下好了,自己儿子媳妇如胶似漆,他当上爷爷指日可待。
苏昭宁也不知怎么与他说,两人说白了只有肌肤之亲,亲密的事做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那么一步。
两人走出庙宇,苏父凑近他小声问:“魏玉在那事上没啥问题吧?”
苏昭宁啊了一声,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也不清楚啊,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
苏父以为他在害羞,也没多问,喜滋滋的沉浸在自己要当爷爷的快乐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祭祖拜佛,家家户户都在走门串户,街上家家悬彩,户户垂帘,男女老少皆穿红着绿,皆在街上看会玩耍。
魏玉的娘是在正月初五去世的,她与苏昭宁初四便赶回了清河县。
魏家的小宅院冷清得彻底,魏玉直接回的家,没先去找王氏。
院子虽冷清,但地上无落叶,桌面无灰尘,应是打扫过,能打扫这宅子的人也只能是王氏。
苏昭宁上次来去的是刘武家,而且来去匆匆,根本没到魏家的宅院里看上一眼,这次一进屋他便到处转了转,想象着魏玉的十几年在这里度过的样子。
他指着已经荒萎的棚架道:“这里原本是不是葡萄架,一到夏日,你便在下头的石桌上纳凉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