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首辅宠妻录/偏执首辅的戏精夫人/重生之首辅掌珠+番外(359)
漱完口,桓颢才抿了一口茶,把茶盏放在一旁的高几上。他唇色依旧泛白,往日浓烈肃穆的眉眼间尽是疲态。他拉住玉珠的柔荑,轻声:“娘子辛苦了。为夫没事。娘子别担心。”
玉珠心口一悸,杏眸微热,有泪意涌上来。心里对那人的感激非常多,多到说不出来,她几度张嘴,出口却是:“……那你好好休息。”
桓颢把她的神态尽收眼底,捏了捏她柔弱无骨的手,微微一笑,淡淡嗯了一声,躺下去,看了玉珠两眼,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还很虚弱。需要充分的休息。
程凤娘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她听到了小夫妻两人的对话,故意放轻了脚步,在门帘处等着。
玉珠替桓颢掖好被角,便见母亲来了,两人走到外间交谈。
“你父亲没事了,方才喂过药了,休息几日,便可恢复。”程凤娘语气轻柔,生怕吵醒了里间的人。“你父亲托我来看看姑爷,姑爷喝过药了,让他好生歇着,我就不进去打扰了。”
玉珠点头,“阿娘放心,回头我会告诉他,阿娘来过了。时候不早了,我送阿娘回去休息罢。”
程凤娘按住女儿的手,“不必,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别出来了,今儿多亏了你,我的儿,你也累着了,早些安置了罢。有什么话,咱们明儿再说。”说着,程凤娘滚下泪来。
今日若不是女儿女婿,丈夫的命就真的没了。说不定这个家就此散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当真是无力回天。只能听天由命。
玉珠手边的帕子才给桓颢擦了药汁,只好用程凤娘手里的帕子,给她擦了眼泪,抱着母亲,安慰了一通,才把人安抚好了,送走。
*
夜间,桓颢身上的热加重,呼吸急促,睡不安稳,似乎又在做噩梦。
桓玉珠见他难受,心疼他,哪里睡得着,坐起身,摇着团扇,给他轻轻地扇风,缓解他身上的高热难耐。
桓颢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但最后一个梦,是关于桓玉珠的,很漫长的一个梦。
他和她初遇,是在吴王府的一片梅林。她带着丫鬟杜鹃在梅林收集红梅上的雪水。她穿一身大红绣竹纹的斗篷,一张瓷白小脸掩在洁白的狐毛下面。一双湿漉漉的杏眸,似林间小鹿的眼睛,澄澈又晶亮。
她用一双竹筷轻轻拨动梅花上的皑皑白雪,杜鹃捧着一个白釉蟠螭缠枝莲罐,接住簌簌掉落的雪花。
她神情专注,唇角微微上翘,一对溶溶梨涡,拢着梅林的一片冰魂玉魄,好看极了。他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他听到杜鹃喊她:“世子妃。”
……
春日宴,玉珠多喝了两杯果酒,到水榭醒酒,撞见世子谢彦宰和表妹温梦云在互诉衷肠,慌不择路逃走,滑了一跤。
桓颢飞奔而去,却见谢彦宰把人拉了起来,皱着眉头指责她,“你乱跑什么?”
玉珠红着脸,垂着鸦羽浓睫,小声道:“……没、没跑,不小心绊着了。”
谢彦宰拽住她的衣袖,回到了宴席。
……
海棠花宴,玉珠扶着杜鹃去假山子石醒酒,遗失了手中的软帕,是他拾得了。
上面绣着她名字中的玉字,还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儿。
他调试了许多回,终于用梅花香、桂花香、檀香和木香按一定比例研磨,得出了和她手帕中一样的香味。
她的手帕,他一直小心珍藏在袖口里。他不打算还。
……
几个月后,吴王的寿宴,他和玉珠在游廊处相遇。
她穿一身水绿绣缠枝绿萼梅纹缂丝褙子,梳着妇人的圆髻,头上只有一根白玉簪子,并一根镶嵌祖母绿宝石的银步摇。她面容清雅俏丽,身姿窈窕,比初绽的海棠花还要美丽。
他穿一身墨蓝绣银线蟹爪菊广袖长袍,缓步从她面前擦肩而过。
彼此匆匆见礼。
她是一个再守礼不过的人,从未拿正眼瞧过他。
他作揖时带动墨蓝广袖,一股熟悉的香味飘进了她的鼻端。
是她调制的菩提香。而他复现了出来。
他敛着眸子,却依旧抓住了她眼底的惊疑。她柳眉微蹙,盈盈杏眸似是有话要问,却又碍于礼俗,终究什么都没问,便匆匆离去。
他驻足,背对着她,低沉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也不知他猜对了她的心思没有,他无从得知。
……
吴王想把谢三姑娘许配给他,他本想拒绝,可一想到玉珠,他便犹疑了一会儿。
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既然只有和她成为家人,才能时常见着她,那便如此罢。
他答应娶谢三。
一回家宴,她见着他,头一回主动和他说话,竟然是:“恭喜颢二郎和三妹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