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首辅宠妻录/偏执首辅的戏精夫人/重生之首辅掌珠+番外(170)
金珠便要下车去看发生了何事,宝珠摁住了她,“四妹妹先别去,万一下面是歹人,把你掳走了可怎么办?”
金珠犹豫了一下,考虑了一下后果,这才忍住没下马车。却也一直扒在车窗处,扭头看向前边,但她什么也看不到。
原来,是吴王府的三位小爷纵马伤了一个年逾七旬的老汉,老汉歪在道路的中央,挡住了去路。
纵马伤人的是世子谢彦宰的马,似乎受了惊吓,马蹄子撅起来,踩伤了老汉。
老汉可怜兮兮,又老实巴交的模样,他哑着嗓音道:“我家里还有农活要干,现在伤了腰,农活没人干了,一家子吃什么?”
三爷谢彦楼便扔下五两银子道:“老丈拿着这些钱去看病,快把路让出来罢。”
老汉看一眼那银子,眯着眼睛哀戚道:“我看病花钱,还要耽误农时,地里庄稼没人侍弄,就全完了……我拿了几位爷的银子,又够什么使的?”
二爷谢彦琅扬起鞭子抽在老汉穿草鞋的脚边,“小爷看你分明是想讹钱!还不快拿了银子滚开,小爷的鞭子可没长眼睛!”
世子谢彦宰挑了挑眉,温和的眉目变得有些狠厉起来,他坐在高头大马上,拽着缰绳,理了理绣金线云纹的绯红窄袖,语气凉薄:“既然老丈不愿离开,那本世子便先行一步了。”
说着,在那老汉错愕的眼神中,谢彦宰驾着彪悍的玄马一跃而过,从老汉身上飞身过去了,溅起一阵轻尘。
有一便有二,二爷、三爷也都陆续纵马而过。
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小厮,小姐和丫鬟们坐在马车上,也跟了上来。
马车声辚辚,若从老汉身上压过去,老汉恐怕不死也残了。
赶巧这里是两条道路合为一条大道的岔路口,桓国公府的马车也来了。
马车夫见到前方地上有人,便及时停了马车。
吴王府的小厮们围上前去,把老汉七手八脚地抬起来,扔在路边。
老汉气不过,便痛骂起来,声音沙哑,偏尖细,没什么力度。
吴王府的下人和马车没有理会老汉的谩骂,全都一窝蜂走了,扬起一片尘土。
桓国公府的马车也想走,却见那老汉又爬了回去,拣那锭被马车轮轧进了泥土里的银子。
他用有些肿胀的手,扒出了银子,将银子清理干净,藏在怀里,这才极力忍着痛,又往路边爬去,像一条受了伤的老狗。
桓颢掀起车帘,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马车经过老汉的时候,他让马车停了下来。
“老丈,家住哪儿?是否需要搭乘马车?”桓颢看着那个老汉道。
桓颂看桓颢一眼,似是有些吃惊,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颢二郎如今也能关心黎民百姓的死活了。
那老汉怔了怔,一手撑着地,一手指着马车要去的方向,眯着眼睛,哑声道:“就在前头小羊山脚下。”
桓颢墨黑瞳仁微微一变色,吩咐马车夫把人扶上马车。
那老汉甚是感激,不肯进马车厢,只在马车边缘坐了,用宽大粗糙的手掌撑着身子,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马车再次向前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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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巳时正刻,桓国公府的马车到了刘府别苑的门前。
桓颢下了马车,命马车夫把老汉送回家去,又从自己身上摸出二两碎银子,给了他。
老汉睁着有些微肿的眼睛看着桓颢,浑浊的眼神里泛起一层感动之意,他扁着嘴,哑着嗓音道:“敢问公子姓名,老汉家住前头小羊村,村东头第三家便是。若公子前来,可到老汉家中喝一碗粗茶。”
桓颢长身玉立,穿一身墨蓝色绣银线缠枝莲纹的大氅,眉目清朗,低沉道:“老丈不必客气。在下在家排行二,老丈唤我二郎便是。”
“好好好。今日多谢二郎出手搭救,老汉无以为报。若需要老汉做点什么,二郎尽管来找我便是。”老汉坐在马车沿拱了拱手道。
桓颢微微颔首。
马车便载着老汉出发了。
刘大娘子扶着丫鬟,领着婆子,亲自迎了出来。
和甄夫人彼此见过,一番寒暄毕,这才引着众人进去。
玉珠打着呵欠,发髻有些散乱了,插在头上的碧玉瓒凤钗有些松了,摇摇欲坠。玉珠赶紧扶了扶,扫视了一圈刘府别苑的布局,倒也是重宇别院,屋舍俨然,园亭池榭,山石竹林,无一不透着清雅。
待进了客厅,刘大娘子便招呼自家的儿子刘信过来拜见甄夫人。
珍珠眼尖,早就在人群堆里找谁是刘信了。
只见那人身量颀长,身子骨劲瘦,穿一身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圆领锦袍,头戴白玉冠,面容清俊,大步朝他们走来时,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